“所以他修了邪法,说是邪法,不过却同样是修行,算是一条捷径,不可可否,他确实做到了,三年破开了他本一辈子都无法触碰到的元婴境。”
“他成功了吗?”江云畔又问,可是不等许轻舟回答,她却是自己给了自己肯定的答案。
“不,他输了,因为他死了,被我斩了,无论过程如何,结果,就是他失败了。”
说完江云畔纤长枯瘦的手指扶住脸庞,身体微微前倾,那深邃如星河般的眼眸离许轻舟似乎又近了一些。
“这第二故事,便是我,我是天才,是别人口中的妖孽,我这一生,得天时,取地利,谋人合,我拥有令世人汗颜的天赋,也拥有令世人羡慕的运气,而且我还很努力。”
“所以我没有他那样的烦恼,也无需另辟蹊径,因为摆在我面前的,本来就是又宽又阔的通天路。”
“我走的很快,不——准确的说,我跑的很快,直到别人再也看不到我的背影,直到世人望尘莫及。”
“可是结果呢?”
江云畔摊开双手,剑袖自然垂落,浅白如雪,她的眼底,也第一次染上了一抹浓愁,嘴角更是带着一丝酸涩。
自嘲道:“举世无敌又如何,人间之最又如何,冠压当代又如何,最后还不是落了这么一个下场。”
“人老珠黄,众叛亲人,爱人逝无能为力,小儿幼无力照看。”
“终究不过是黄粱一梦,于这座天下而言,我的璀璨不过是朝生梦死的浮游,我惊艳的从不是浩然,我只是一只夏蝉,姑且鸣了一夏罢了。”
许轻舟自是听的真切,却也听的恍惚,他的思绪一直在动,脑海也一直在思索着。
他不明,江云畔为何突然提及这些,也不明白,他说这些的意义。
可是他心里又很清楚,江云畔肯定不会平白无故的说这么多,这其中一定有着自己所不知道的深意。
他想知道,所以他在解析,试图读懂眼前的女人,可是,他总归是太过年轻,而江云畔又是那般高深,他又怎么可能读得懂呢?
不耻下问,不知求知,许轻舟拧着眉,凝着眸,恭敬问道:
“我不明白前辈的意思,还请前辈解惑?”
江云畔淡然一笑,慢慢再语。
“与凤凰同飞,必是俊鸟。”
“与虎狼同行,必是猛兽。”
“与智者同行,会不同凡响。”
“与高人为伍,能登上巅峰。”
“鸟随峦凤飞腾远,人伴贤良品自高。”
“跟着什么样的人,便能走出什么样的路。”
话音一顿,继续:
“我说的虽是两个故事,诠释的却是一个事实。”
“人这一生,为生而来,向死而去,固有修仙术,长生道。”
“而长生路上,有人走捷径,有人走大道,可是走捷径也罢,走通天路也好,求的就是一个快字,但是最后的结果却不尽人意。”
“所以走的快没有用,路要走的稳,还要走的远。”
“若是我所求是生,那这孩子跟着我,无非就是将我走过的路在走一遍罢了,结果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可是跟着先生不一样,先生的路,虽然走得是会慢上一些,但是先生的路,走的稳,走的远,很远很远——那是我亲眼看到的,哪怕只是一眼。”
江云畔的表情凝聚,是认真,是肃穆,是前所未有的慎重。
“所以,这孩子就该跟着先生,也该跟着先生,跟着先生,去积德行善,跨越万千沟壑,也只有跟着先生,他才能一直走下去,好好的活下去,且精彩纷呈。”
“这就是我为他寻的路,也是我的忧,先生若是点头,我便无愁,虽死却无憾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