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轻舟亦举杯,回敬一杯,亦是一饮而尽。
书中有字八万,唯有情字最为高深莫测。
何来对错,又哪里来的输赢。
不是两败俱伤,就是遍体鳞伤。
方才的那番话,是说给剑临天听的,但是何尝又不是说给自己听的呢?
因为,便是他自己,也无法肯定,当初的自己那么做,到底是对是错。
一杯忘忧水,改变的从不是一个人的轨迹,而是两个人。
剑临天,林霜儿。
是对是错,从不是已结果定论,时间漫长,谁知道,未来又会是一番怎么样的光景。
至少剑临天有一点说的是对的。
理论上来说,他确实可能拆散了一桩姻缘。
山水间,晴空下,石亭内,长桌前。
两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一人饮尽杯中酒,一人喝空杯中茶,先后落杯,四目相对一刹那,不言一笑。
前者恩怨一笔勾销,后者心中之愧烟消云散。
聪明人之间,有些事情,自是无需细讲,自行领会。
剑临天起身,走到石亭畔,负手望灵江,没来由的说了一句。
“你从凡州来时,可否见过那位老神仙?”
“你指苏前辈?”
“嗯。”
许轻舟不解,他为何这么问,却还是回道:
“见过。”
“他还好吗?”
许轻舟懵懂,一位圣人,好坏与否,何时能以短短的几十宰光阴去定论,总感觉这问题问的很奇怪,像是没话找话。
勾唇笑问:
“要不你先猜猜我是怎么来的黄州。”
剑临天一怔,轻声咳嗽,讪讪一笑,缓解尴尬。
他入黄州近乎三十载岁月,一直与剑打交道,与人聊天,确实非他所长。
许轻舟自是看穿了剑临天的窘境,把玩手中杯,温声道:
“既然不善言辞,那便有事说事,你我同从凡州来,算是老乡,跟我,无需客套,免得落下个俗套。”
听闻许轻舟这般讲,剑临天也不在兜弯子,转过身来,眼中浮现一抹期待,认真道:
“我来之前,一直在闭关,闭关醒来时,整个黄州都是你的传闻,听说你有一本书,可渡天下人,可治人间疾,可消世人愁,可如苍生愿。”
许轻舟轻轻点头,若无其事道:
“嗯,我也听说了。”
剑临天无语,谁问你这个,追问道:
“那可有此事?”
“有倒是有,不过我听到的好像只能给解姑娘解忧,不是谁都行,你应该是听错了。”
剑临天摆摆手,
“听没听错不重要,我就问你一句,男的能解吗?”
许轻舟抬眸,视线自上往下巡视剑临天数眼,淡淡问:
“你不会是想要求我给你解忧吧?”
剑临天见此,心头一喜,听许轻舟这意思,那就是有戏,三两步间来到石桌前,双手撑着桌角,斩钉截铁的道:
“对,能行吗?多少灵石都可以。”
许轻舟饮了一口酒,意味深长的说道:
“那就要看是哪方面的事情了。”
剑临天也不隐瞒,说出四个字。
“关于爱情。”
许轻舟瞥了他一眼,鄙夷道:
“你直接说你和林姑娘的事不就行了。”
剑临天眼底难得浮现一抹羞红,却又大方的承认。
“没错,就是这个。”
许轻舟放下杯盏,眉梢舒缓,说道:
“当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