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明中惨遭会心一击。不过算起来,所有人都在羡慕温茶,不只他一个,他的心情又好受了不少。
“跑了一圈手感怎么样?”郑明中问。
“还行。”温茶回答。
郑明中酸溜溜地阴阳怪气:“我看你和我的车磨合得很好啊。”
不过他也得承认,车子在温茶手上比在他那儿发光发热的多,刚才赛车场上的尖叫声快要刺破人的耳膜,把顶棚给掀翻了。
“年前要不要签几场比赛赚点压岁钱?”证明中问。
又有人通过他暗戳戳地打听温茶愿不愿意来参加比赛跑几圈,只要温茶一来,上座率有了保证,话题度也能拥有,谁都想分一杯羹。
“嗯……”温茶没有拒绝,“我考虑考虑。”
有一点郑明中说的很对,快过年了,温茶想拿自己赚到的钱给家人买点礼物,确实得考虑一下怎么赚到钱。
郑明中一听有戏,顿时眉飞色舞:“好嘞,那我到时候帮你筛选一下给你介绍。”
他倒不是贪图一些人情或者小钱,温茶实在在赛车场上过于亮眼,美丽的东西谁都想欣赏并且留住,他是为了这个世界做好事。
温茶随口问:“你不是说你要开一个赛车俱乐部吗?什么时候会开了我肯定去捧场。”
“这不是还没个定数吗?我对自己没有信心。”郑明中摸着后脑勺叹气。
他的手气也就比温茶好一点,去年和温茶一起兴致勃勃搞投资亏得就剩下裤衩子,差点把他爸妈给气死。再开一家俱乐部也不是问题,不求盈利,但万一继续赔本怎么办?他不想再被周围人笑话了。
“投呗,我也入股,图个开心。”温茶怂恿。
一听,郑明中更不乐意了,温茶投资臭手的名号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温茶看破他的心思,哼了一声没再勉强。
郑明中生怕温茶生气,赶紧插科打诨道:“唉,运气这东西都说不来,你说我们这种好人,反而不如坏人呢?”
温茶知道他指的是齐君浩。
也许是进入了原书之中龙傲天绝地反击,大杀特杀的阶段,从去年到今年,齐君浩一路上高歌猛进,从影子后走到了前面的世界,如果不是网 友们强烈的反对,他差点被评成C市年度十大青年企业家之一。
而且听说齐君浩还在跟温荣他们一起竞争一桩生意,当面撞上成为竞争对手。
这闪瞎人的主角光环。
“你没事跟他比做什么?”温茶奇怪。
郑明中大呼冤枉:“我也不稀罕跟那种渣滓相提并论啊,我家里人天天念叨拿他跟我作比较,我都快烦死了。”
“那简单。”温茶给他出主意,传递给他自己的人生处世哲学,“你让你的家里人努努力超过齐君浩,这样不就能带的你也能超过齐君浩了。凡事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多多push别人。”
郑明中觉得这话未免也太过不要脸,但是又非常有道理:“好,拼搏百天,我要我的家人成为C市首富!”
一番豪情壮语完了,他依然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对着温茶欲言又止。
温茶嫌他嘴巴嘟嘟的样子恶心:“有屁快放。”
郑明中赶紧摸出手机,把视频放给他看:“弟弟,你不是说要给他一个教训吗?怎么……”
温茶眯起漂亮的眼睛,目露不满和威胁:“你在教我做事?”
郑明中浑身一震,连连讨饶:“我哪儿敢啊?”
四四方方的屏幕里,是舞台上正在演奏的爱德华,聚光灯专注在他的身上,他闭上眼睛,睫毛在脸上投下倒影,半边脸掩藏在黑暗之中,薄唇锋利,像中世纪壁画上冷漠的吸血鬼。
“那个什么小提琴比赛的直播。”郑明中解释。
帕尔西小提琴世界大赛颇具知名度,享誉全球,今年竟然要把总决赛的赛区安排在华国,对于华国的音乐界无疑是一项肯定和殊荣,于是赶紧跟进了宣发。小提琴的乐曲有时曲高和寡不好引起大家的共鸣,但选手就不一样了。脸蛋和履历摆在那里做不了假,于是乎,其中的夺冠热门爱德华就被各大营销号转发,红极一时。
今天的比赛门票一抢而空,官方特意开设了直播频道,现在正有五十万人在线观看。
“他比你还火诶!像话吗?合理吗?”郑明中故意煽风点火,期待温茶搞事。
温茶果然上当,看了眼爱德华的微博:“还好,粉丝没有我多。拉小提琴哪里有我讲话好听啊。”
郑明中:……
温茶接过来仔细看弹幕旁边的科普,这是爱德华的原创曲目,叫做《Miss》,又有“想念”又有“错过”。
乐曲分为三段式,从开头的灯红酒绿的迷醉感到微风拂来吹散酒意,恍若获得新生,清新而愉悦,接着一串变化音,就是长长小提琴的絮絮低语,似乎在沉默地忏悔。
“你说他在拉什么呢?他们听得懂吗?”郑明中鸡蛋里挑骨头。
结果弹幕刷刷打他的脸:
[本来冲着脸来的,我很少能听懂什么音乐,可是我能听到曲子里的后悔,土狗点赞]
[何止是懊悔,我都听出了撕心裂肺,我感觉这帅哥受情伤了吧]
[开年听到的最喜欢的乐曲,这还只是准半决赛,期待他接下来的曲目]
[太牛了,居然是原创,未来可期啊]
[曲子在传递情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感觉是写给特定某人的忏悔]
要不然郑明中觉得自己有点霉运在身上,他看着不爽的人都顺风顺水的,爱德华当仁不让地以首名晋级。
直播结束了,但比赛现场的对话还在继续。
评委们站起来和认识的人相互寒暄。一位揽过大卫的肩膀,知道大卫很欣赏爱德华:
“大卫,为什么愁眉苦脸的,爱德华表现得很不错对吗?”
另一位也表示同意:“虽然很想给他夸奖,但似乎轮不到我们凑上去。”
他们口中面色不好的大卫顺着他们的视线望去,一堆记者把话筒递到了爱德华的面前,挤得水泄不通,爱德华避而不答,转头望了一眼会场似乎没有找到想见的人,转过头面对怼在眼前的镜头,渐渐的眉宇间浮现出戾气和不耐,脖子、额头的青筋渐渐如同苏醒的野兽冒出来。
盛极必衰,他时常听到有人一曲终成绝响的新闻。
他总觉得,爱德华快要枯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