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啦,这让人紧张的事儿,应当由她来尝试,确定安全后才轮到妹妹。
“真希。”平静的、没有一点儿波澜的女声。
真希的心立刻平静下来,看吧,果然是平时的妈妈,她甚至不想称为妈妈,太亲昵了,叫母亲还差不多。
又带了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恐怕在她跟美久对话,见识到原来世界上也是有这样的母亲时,对自己的妈妈也怀揣着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就好像跟对方说的一样,她会期待自己报平安似的。
现在希望落空了,她也认清了,果然人与人之间是不同的啊。
“我们……”她只准备公式化地报备一下,说自己跟真依到横滨了,她们吃了饭云云,可母亲根本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好像是迫不及待打断了一样。
用她没有起伏的,冷冰冰的语调道:“真希,要听话。”
真希,要听话。
这句话像一桶冰水,从真希头上劈头盖脸地浇下来,熄灭了她心头跃动的小火苗。
她的记忆回闪,想到了无数场景,譬如被比她年纪大点的孩子,那群烂人男孩儿打得鼻青脸肿时,母亲一边擦膏药一边冷冷地诘问:“你为什么要去惹他们呢,真希,要听话。”
于是她连一点儿说话的欲望都没有了,蹙眉,外人看来,她浑身上下的尖刺都竖起来了,迫不及待地将手机扔到真依手上道:“给你。”
一句话都不想说。
真依早就习惯了姐姐跟母亲的相处模式,她乖乖接过手机,充当母亲与姐姐间的话事人。
“摩西摩西,妈妈。”
“嗯,我们已经到横滨了。”
“住在甚尔哥这。”
理论上她跟甚尔是同一辈的,他们都是禅院家的27代,所以称甚尔为兄,这也能证明禅院扇这一脉子嗣有点儿艰难,孩子少还年龄小。
他也不是没有动过再生一个的念头,准确说来从真依真希诞生,他这想法就没有决断过,加茂家有外室,他们也不是没有,但无论如何都没有成功,由此可见是扇的问题。
“嗯,我知道的,我会看着姐姐,我们都会听话的。”
真希听见这话,烦躁感越发强烈,听话、听话、听话,真依还不够听话吗?
对我说说也就罢了,对她也这么说,难道没有别的词语了吗?
她心理是很不舒服的。
谁知道这话说完,真依就放下手机,她有些紧张地看向真希道:“妈妈说可以了。”
跟双胞胎也没有什么要说的了。
真希立马就懂了,这是不敢去找大人呢,于是她接过电话,直接找了在客厅里翘着二郎腿看电视的甚尔。
美久、甚尔跟惠都在客厅,讲走廊留给她们,这是美久要求的,她认为,这是对双胞胎们的尊重。
也就是明面上的罢了,小惠的耳朵或许没有那么灵,甚尔却是一定能听见他们在说什么的,当然了,对他来说说很么都无所谓,他才不在意呢。
真希把手机往甚尔面前一递,言简意赅道:“说完了。”
美久是很诧异的,如果是她的话,总有很多问题要问,吃的怎么样住的怎么样人家对你好不好不要添麻烦,最后还要跟借住家庭的父母寒暄一番……怎么都要打半小时才行。
甚尔在一旁懒洋洋地补充:“我都跟你说了,禅院家的母亲跟你可不一样。”
他几乎想不起母亲的样子,还有父亲,毕竟他一点儿咒力都没有,从出生起就是父母的耻辱,于是乎。从小到大都像是天生天养的狼崽子,根本没人管他。
说完话,甚尔就把电话接过去了,对面也换成了直毘人。
他随便讲两句:“嗯嗯,没错,就这样,随便吧,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