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屋内,祭穆没有看到人。
视线转了一圈，目光落在那道屏风上。
犹疑地缓缓走过去，祭穆轻声唤了声郁公公,见没有回应,这才朝屏风里看。
深色的瞳仁忽地收缩。
屏风内水汽漫漫，空气中都带着明显的湿度,飘渺的水汽对视力稍有些影响，但仍能看清待在浴桶里的小太监。
没了衣服的遮挡，小太监那身单薄的身子骨在水中若隐若现。皙白光滑的香肩上挂了几颗晶莹水珠，顺着肩头缓缓下滑，没入水中,荡起了小小的涟漪。
浴桶里的水温估计有些高，小太监那张白嫩嫩的脸蛋被熏得泛起了红意,黑而圆的眼眸湿漉漉的,卷翘纤长的眼睫被打湿成一簇簇，眼角在染上水汽后更显昳丽潋滟。
他一头乌发被别了起来，几缕落在耳侧的发丝完全湿透，有几根头发粘在脸颊上,殷红的小嘴微微张开，整个人看上去欲气满满。
葱白纤细的手在浴桶里波动着里面的水，接着双手并在一起捧起水清洗了下脸蛋,让本就湿漉漉的小脸变得更湿了。
动作间，不经意发出了舒服轻叹声沙沙绵绵的，听得人耳朵根子都要软掉。
他低着头，抬起手用水轻抚着白皙的手臂，水珠随之滚动，在锁骨处蓄了小小的水涡。等到水涡满了后,晶莹的水珠从锁骨处缓缓流淌，在擦过殷粉的尖尖后才没入水中。
明明只是在泡澡，但一举一动都如此令人着迷。他无意识地勾|惑着，仿若一个正在池里沐浴的魅|惑小神仙，轻而易举就能取走凡夫俗子的那颗心。
将那几根碍事的发丝别在耳朵后面，他再一次将自己完全浸泡在水里，只露出脖子以上的部分，挡住了底下的潋滟。
可能是泡的时间有些久了，片刻后郁绫便忍不住将头仰起来，双手扶在浴桶边上，张着嘴巴小口小口地喘着气。
他完全沉浸在泡澡当中，没有发现屏风旁正站着一个男人。
强迫自己收回视线，祭穆气息一滞，闭眼转过身去。但那副沐浴的景象却不由地浮在脑海中，他身上的血液变得烫热，浑身异常紧绷起来。
听着身后不时响起的水声，他将唇抿得很紧，深吸了几口气。
可就算如此，小太监沐浴的模样怎么都挥散不去。
他知道郁绫长得白，可没想到全身都如此白。浑身白皙又干净，在锁骨这些突起的部位他甚至还能看到点点粉意。
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下，再睁眼时祭穆的眸子变得格外深沉，他似乎在强忍着什么。
或者说，就连祭穆自己也没料到会被影响。
一直以来他自认对这档子事毫无兴趣，府上连一个暖房的都没有，就算因某些事去锦鸣阁也离那些人远远的，决不让别人碰到自己。
可现在，他却异常的渴望想去碰触郁绫。
下垂在身侧的大手用力握紧，祭穆眸底一片晦暗，用尽理智才将身上那股不知名的渴望给压
下来。
吐出一口气，他抬步想往前方的椅子上坐下，可走了没两步就听到屏风内传出一道惊呼声，其中还夹杂了混乱的水声。
鞋尖顿时一转，祭穆这一刻也顾不上其他，转身便朝屏风内走去。
当看到浴桶里胡乱扑腾只剩下高高伸起的一只纤细手腕时，他用力一抓，将溺到水里的小家伙快速拉了上来。
将这具纤细的身子揽入怀里，祭穆一手握着郁绫的手腕，一手搂在了郁绫的腰间。
完全没有顾及衣服是否有被打湿。
面对突然出现的男人，郁绫惊魂未定，还停留在刚才打滑溺水的瞬间，十分后怕地趴在祭穆的肩上大口喘气。
因为泡澡泡得有些久，脑袋晕晕的，便想伸手去够放在一旁的巾帕。可巾帕没能够上，脚一下子就打滑了，膝盖还撞到了浴桶上。
浴桶的高度其实并不高，但打滑时人的脚根本就无法稳稳站好，一个不小心整个人就栽到了水里，水没过了脑袋。
正挣扎时，他突然就被人拉了上来。
回过神来，郁绫的眼睛立刻就红了，强烈的后怕涌上心头，鼻子莫名变得酸酸的。
“还好吗？”
耳边响起的声音饱含了关切，郁绫听了鼻子更酸了，点点头道：“我、我没事。”
小太监的声音直接就哑掉了，听得祭穆眉间一皱，心脏像是被什么揪了起来。
他下意识忽略掉掌心下的细嫩触感，眼眸里都是担忧，连‘本王’的自称都省略了，“我把你抱出来，可好？”
郁绫嗯嗯点头，可下一秒他就想起了自己现在浑身都光溜溜的。
假太监的身份绝对不能被发现。
他的脸色瞬间就白了两度，猛地摇摇头，推开男人的肩头重新将自己浸泡在浴袍里，企图遮挡住对方的视线。
“我、奴才自己出来就行，不必劳烦五王爷。”
闻言，祭穆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但看着缩在浴桶里明显被吓到了的小太监，他又不可能擅自伸手将人拉出来，薄唇不由地抿成线。
担心郁绫会再次摔倒，祭穆说道：“那我看着你出来。”
“......那您、您能转过身吗？”
细如蚊蝇的声音伴随着细微的水声响起，祭穆沉思了一瞬，默不作声地背过身去。
听着身后水声响起，他屏住心神，直到再次听到郁绫的声音后才回过头来。
“方才多谢五王爷相救。”
满脸羞臊地低头，郁绫不敢看人，眼睛盯着自己的蜷起来的脚尖，心里又羞又臊。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几乎被人看光光的，既害怕对方看到了他的秘密，又担心对方在发现秘密后会做出什么。
心脏跳得很快很乱，在看到祭穆朝自己走向一步后，他更是忍不住接连后退两步。
“嘶......”
刚才不小心撞到的腿蓦地一疼，郁绫只是皱了下眉
，一眨眼就被人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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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还没说完，他就被人稳稳放在床上，一条巾帕盖在头顶。
在感觉到祭穆正为自己擦头发时，郁绫呆愣住了。
“郁公公平日就是这样照顾自己的吗？冬天不穿鞋，任由湿发披散在身后？”
“不是的......”
像是责备的话听起来却让人心底一暖，郁绫不由地抿了下唇。
祭穆细致地将湿发擦干，接着又用巾帕擦了擦郁绫的脸蛋，指腹摸着对方的下巴，有些不舍地轻捏了下。
“多谢五王爷。”
听着这声轻轻软软的道谢，祭穆心头微颤，手里的巾帕掉落在地上。
就算不抬起头也知道对方正看着自己，郁绫下敛的眼眸有些慌乱，他看到祭穆身前的衣服湿了大半，小声说：“王爷，您的衣服湿了。”
“现在是冬天，可不能着凉了。”
“不碍事。”
祭穆情不自禁伸手摸了摸郁绫的脑袋，他想要靠近一些，却也想起了自己身前的衣服被水打湿了。
“我去换身衣服。”
看着祭穆突然转身，郁绫默默拉过一旁的被子盖在腿上，心里还是一阵忐忑。
正当他想跟5426讨论祭穆究竟有没有发现他的秘密时，他看到长雨捧着一个装满炭火的铜盆快步走进来，“郁公公，这是王爷特地吩咐用来烘烤头发的。”
“多谢。”
目光盯着床边的火盆，郁绫心底有些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