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是头部网红,赚得也不少,总有人眼红,也总有人想‘劫富济贫’。有时候,咱能低调就低调,没必要跟上头那些人对着干,你觉得呢?”
薛琦开着免提,她和曹沣坐在沙发上,各自做自己的事。
曹沣原本在看工作资料,可听见程凯的发言,也不免把手中的工作停下来,也在旁听着。
在程凯说话时,薛琦并没有急着反驳他,而是认真聆听他说的每一个字。
等他说完,薛琦才表达自己的看法:
“程凯,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你是为了公司长久的利益。
作为一个头部网红,被很多人盯着,我碰铭感话题,等同于在死亡边缘试探。可是,我想做这个项目,从来不是为了挑起男女对立,只是为了让这个社会、这个国家变得更好。
没有人做成功的事,不代表我就不能做成功。
我做这件事,只是为了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拯救更多的女孩。你的担心不无道理,可是现在社会在发展,上头也不是只有些迂腐的人在做事。我想用这些事,告诉所有人,想解决婚育问题,就不能隐藏问题,也不能压迫女性。必须得勇敢暴露问题,解放更多受苦受难的女性,才会更让现代女性在婚姻、在社会内有安全感。
至于你说的这些风险,确实存在。但就因为这些问题可能出现,我就不去做了吗...
?没这个道理。”
程凯见不能说服她,掐了一把眉心说:“7姐,你好好考虑下,冷静一下,一切等你回来再做决定。我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那两个姑娘。我宁愿自掏腰包每年给她们补贴一些生活费,都不愿意拿整个公司去冒险。7姐,这个公司不仅是你的,也是我的,我是你的合伙人,我希望你能听一些我的意见。”
薛琦在听见程凯说的这些话后,突然意识到这个世界里,不仅是她这个“工具人”开始成长,程凯这个“工具人”也开始成长,他们都有了自己独立的思维。
薛琦知道今晚无法再跟他谈下去,低声说:“好,我再考虑一下怎么平衡。”
挂断视频电话,薛琦第一次感觉到自己遇到了“障碍”,有一种被现实压住的无力感。
越往上走她越发现,很多事情,其实并不如她想象的那般简单,不能随心所欲。
曹沣收起书本,问她:“你这个出发点和动机是好的,程凯提出的问题以及担忧,也都没错。可你有没有想过,应该如何平衡这个问题?或许,你给出一个平衡的解决方案,程凯会答应你做这个项目。”
薛琦:“我以为自讨腰包,程凯不会反对。”
曹沣点明问题:“在选项目方面,你的眼光不错。可是延展到公司发展问题,你却看得不如程凯长远。程凯已经把问题给你摆明,这问题无关金钱,而是在于整个公司的发展。”
薛琦也很聪明,很快get到重点:“他最担心的是我做这个话题,影响太广,会因为得罪各个地方而被封杀。曹总管,关于这一点你有好点子吗?”
曹沣建议说:“既然要做打拐主题,那么可不可以,和当地政府合作呢?”
薛琦眼神一亮,看向曹沣:“对啊,可以啊曹总管!我与当地政府合作,他们能向民众表示打拐的决心,捋获一波好感。而你,也可以得到相应后台的支持,双赢局面,何乐而不为?”
曹沣对她温柔一笑,拍拍她的脑袋:“对。我相信,没有一个政府会拒绝这种合作,尤其是现在口碑极差的桂山。他们如果能表明跟你合作,做打拐主题的节目,在民众心中,也会非常有安全感。长久以往,民心所向。”
薛琦受到启发,心里也大概有了一个思路。
第二天一早,她就带着连夜做的PPT去找桂山县的县长了。
县长热情接待了她,知道她的来意后,县长也说:“薛小姐,你提出拐卖这个问题,其实我们也忧心忡忡很久了,也接受过这类举报,却不敢公开。你是知道的,桂山穷山穷水,这几年都靠旅游业支撑,如果公布了这些,谁还会愿意来旅游?我们桂山的经济现在全靠旅游业支撑,如果口碑出了问题,那完了,乡民们越来越穷,只怕这类事件也会越来越多。”
薛琦把自己做的PPT打开,拿给县长看,说:“县长,您可以看看我的思路。你知道的,我们的公司主要是做吃播和美食。桂山不仅有旅游业,这边的土特产也很出名,只是少渠道推广罢了。
我目前想做一个打拐主题的新媒体,需要你们当地政府的支持!只要你们同意跟我合作,大力宣传打击打拐,我愿意免费帮你们做两年广告,帮你们县城带货土特产,并且帮你们保证一个销售额!
您好好想想,有些事情您能瞒得住吗?你越是害怕曝光,这些东西爆料出去,就越是会以一种恶臭的姿态爆出去。
这次阿姣和费玉的事,通过《宝贝的料理》这个节目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桂山有拐卖,你们的地方名誉已经受到影响。
如果你们桂山政府愿意与我们合作,不仅能发展另一条赚钱之路,还能提高你们在民众心里的信服度。你们的态度拿出来,至少会让民众们觉得,你们政府打拐是有决心的,而不是同...
人贩子一丘之貉。”
薛琦的这种提议,是县长收到的方案最优的公关方案。
要知道薛琦团队的带货水平,那可是千万级别的,两年免费广告,哪个穷县城能抵挡这种诱惑?
可以县长还有另外一个顾虑。
现在村民们还在节目组所住的宾馆门口坐着,一旦节目组的人和薛琦他们出来,就会被拦住。
原本宾馆内的人还能通过后门偷溜出去,可是现在村民们完全堵住了后门,所有人都无法随意进出。
这件事也让县长觉得头疼,如果强行镇压,这群刁民指不定会豁出命去和武警对抗。
一旦闹出人命,这事儿就不好说了。
加上现场那么多“记者”在做直播,一旦真的闹出什么事儿,舆论一扩散,对桂山更为不利。
所以这几日,县长一直在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县长并没有急着答应薛琦,而是提出一个条件:
“现在你们宾馆门口,不仅守着村民,还有一些所谓的记者,他们的任何直播,都可能对桂山的声誉造成伤害。既然要坚定号召打拐,就必须先处理那些刁民。
只是到时候,我们政府的手段会相对强硬,而那些记者,必然会有不少抹黑。我以县长之名担保,桂山会严厉打击拐卖妇女,会保护任何一个来桂山旅游的姑娘,不会再出现拐卖现象。我希望到时候,可以借助薛小姐的流量,帮桂山正名,让全世界网友知道,我们桂山打拐的决心。”
薛琦点头答应:“好。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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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那边,去山村取证,根据现场证据和薛琦提供的视频来看,伤害袁梦的凶手的确不是阿姣,而是另有其人。
袁梦的双腿是被千钧重力压碎,而阿姣没有力气,加上几个孩子的供词,她也完全洗脱了嫌疑。
在政府的努力下,阿姣和费玉的家人很快就被找到,并且赶来与两个姑娘会和。
阿姣和费玉都在违背自我意志的情况下,生了孩子,孩子也成功上户。
县长严肃追责,处理了相关责任人。
很快,武警们雷厉风行,把为首带领村民去宾馆聚众闹事的人全部抓起来,带回了警局。
而其它村民发现警方动真格了,立刻就怂了,回了山村。
就在村民们回到山村第二天晚上,天降异象,突如其来一场山火席卷了整个村庄。
更奇特的是,这场火并没有烧毁太多林木,村庄烧完后就被一场大雨给浇灭了。
森林救援队赶到时,村里的山火已经熄灭,可村里死伤却难以估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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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村庄山火烧起来时,昏迷数日的袁梦脱离了危险期,被父母的吵架声惊醒。
独立病房内,消炎液体正顺着塑料管一点点地流淌入她身体里。
她只觉口干舌燥,浑身也使不上什么力气,完全感觉不到下半身的存在。她以为自己是昏迷太久导致的,完全没发现,自己的双腿已经没了。
她抬眼看向床边的父母,尽管他们已经很克制,可还是在争吵中怒吼而出:
“是你非要问他们要钱要资源,现在好了,我们和女儿在网友眼里的形象全都崩了,以后我们的事业完蛋了,女儿也完蛋了!”
袁庭正在抽烟,他本来就已经很烦了,此时听了妻子的抱怨,更觉窝火。
他压制着内心的暴怒,攥紧了拳头,狠狠瞪她一眼,呵斥道:“闭嘴。”
可张瑜情绪上头,似不可控,压根听不进去他说的任何话。
她如同一个疯子,歇斯底里道:“袁庭,我真是受够你了,我要跟你离婚!这日子咱们谁都...
别想过了,过不下去了!女儿归你,房子也归你!我什么都不要了!你带着你女儿离开我!永远离开我的生活!”
袁庭喉咙里溢出愤怒:“你再说一遍?”
张瑜:“我要跟你离婚!你带着那个没有双腿的女儿滚出我的生活!”
听到这里,袁梦心头猛地一跳。
她感觉不到双腿的存在,拿手捏了捏,而腰部往下全是……空的!
袁梦:“!!”
终于想起了那晚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