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楚近楼拎着两个师弟的后领,把他们从江月还面前拎了起来,“你现在问师尊,他也没办法给你们回应,别打扰师尊休息了,等他再恢复一些,我再叫你们来看他。”
萧易和苏阳显然并不想走,但为了不打扰师尊休息,还是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接下来来“探病”的是清离,他甚至没有进屋,江月还只听到他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只问了一句:“师兄,新狐裘穿着还舒服吗?”
江月还垂眼看着自己身上火红的狐裘,觉得舒不舒服另说,他穿得这么喜庆,怕不是能直接拜堂成亲?
要是小龙再胆大一点,完全可以牵着他这傀儡的身体,当场和他结为道侣,反正他现在动不了,举手投足皆任人摆弄。
清离问完,知道他不能答,便又自己接上了自己的话音:“师兄,其实你穿红色也挺好看的,以后不妨多穿穿?”
江月还:“……”
送走了狐狸,云应又来了,江月还至今不知云应仙尊为什么要帮他,又为什么要帮浮光派,直到他听见对方长舒一口气:“还好你醒了,天道的接班人非你莫属,我只是一届闲云野鹤,就不掺和了。”
江月还瞬间了然——天道这是在他走后,及时物色了新的人选,可惜这位候补选手不领它的情,不着它的道,一心只想当逍遥一散仙,并不想接它的班。
甚至为了不接班,主动帮助他归来,只要他归来,对方就安全了。
如果清离没走,定要感叹一句“人为了不当996打工人,自愿加班,这波啊是天道的胜利”。
云应站在江月还面前,知道他视野看不到站着的自己,还特意弯下腰:“你恢复的速度比我想象得快,要不……我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我看你和你的徒弟也挺不容易的,就再助你一臂之力,让你们早点恩恩爱爱,甜甜蜜蜜,你觉得怎么样?”
江月还看着他的脸,看到他唇边的笑意,听到他嘴里说“为了帮你和徒弟”,脸上却写着“你快去工作我要当咸鱼”。
可惜他现在没法拒绝,只能用眼神表达自己的无奈。
云应欺负揽月仙尊不能开口,就当他默认,使出了自己的成名绝技之二,“梅柳渡江春”。
元神的恢复并不能借助外物,只能自己慢慢复原,而云应直接让他身上的时间快进,把这个修复过程大大缩短了。
之前江月还没苏醒时,他不敢用这招,元神由意识支配,如果在意识不清醒的状态下贸然加速元神的恢复,可能会导致元神脱离意识的控制,揽月仙尊的安全是他继续当咸鱼的保证,他可不敢冒这个险。
现在,江月还意识完全清醒,他终于没有了顾虑,不过加速元神的恢复也有一定弊端,会让元神在恢复过后感到疲劳,短时间内不能元神出窍。
反正江月还本来也很少元神出窍,这点损害无伤大雅。
被云应施用仙法之后,江月还忽然感觉身体很痒,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掌心的皮肤鼓起一个小包,从里面钻出一截幼嫩的新芽。
江月还沉默。
“……抱歉,”云应的笑容有些尴尬,“我忘了你这身体是木头做的,我再帮你倒回去吧。”
他又把傀儡身体的状态倒回以前,只加快对方元神的恢复,一番折腾过后,总算是大功告成。
江月还感觉到元神的力量大大增强了,虽然有些疲劳,但尚在承受范围内,躯体中所有的往路根系全部苏醒,元神将它们彻底融合掌控,他终于能自如操控这具身体了。
他慢慢活动着四肢,控制着手臂弯曲,手指张开又合拢,动作渐渐从生涩变得流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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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不是人的身体,动作还是有些奇怪,江月还尽可能让自己的举动变得自然,抬头、眨眼,他恍惚觉得自己是个新生的婴儿,一点点学习着大人的肢体动作。
慢慢活动开后,他开始尝试站起。
但“站立”这种需要全身协同运作的复杂动作,对现在的他而言还是有些困难,才刚试着起身,就有些支撑不住,险些摔倒。
“师尊小心!”楚近楼立刻冲上来,一把揽住他的腰,紧张兮兮地把他扶稳,生怕他摔倒,紧紧将他圈在怀中,“没事吧?”
江月还抬起头。
他看到比自己还高一些的徒弟的脸近在咫尺,距离太近,他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
他觉得喉头有点痒,用这从未使用过的机械嗓子,第一次开口道:“……近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