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龙被他按得“唔唔”两声, 不甘心地扭动身体,挣扎了一会儿,然而这个体型的龙到底不如对方手臂的力量大, 他没能挣脱, 被迫安静下来。
被子里没了动静,江月还松开手,有些疲倦地合上眼, 准备休息。
然而那条刚被他撸完的龙显然还处在亢奋状态,老实了没有多久, 又窸窸窣窣地动了起来,黑龙用爪子扒开被子,探出脑袋,趴卧下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师尊看。
江月还这木头的身体并不需要呼吸,楚近楼也无法判断出他到底睡着了没有,见他合了眼半天没动,以为他已经睡了, 这才小声道:“弟子喜欢师尊。”
反正师尊睡了, 听不见他说话,也不能拒绝他, 他就当师尊默认并默许。
楚近楼正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谁料下一刻, 那本该睡了的人却薄唇轻启:“嗯, 为师也喜欢你。”
楚近楼一呆。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对方的脸,见他确实没有睁眼, 便将这句话当成了他睡梦中的呓语, 不免有些失落, 低下头,把下巴贴在床上,小声抱怨:“师尊都睡着了还要调戏弟子……”
“谁跟你说为师睡着了?”江月还忍不住睁眼,偏头看向对方,“你动个不停,我怎么睡得着?”
楚近楼浑身一僵,随即猛地跳了起来,动作过大,带的被子都被掀起,扑出一阵风。
龙身窜起又落下,那双金色的龙目因惊疑不定而睁大了:“师尊?!”
“如何?”
“师尊没睡着,那刚刚的话……是认真的?”
江月还顿觉好笑,这小龙一个劲向他表白,等他真正回应了,又觉得他不是认真的。
他伸手捉住对方,把那条龙捧在手里,正对自己的脸:“你不希望我是认真的?”
“呃,不,我当然希望师尊是认真的!”楚近楼有些语无伦次,他已经被莫大的惊喜击昏了头脑,“就是觉得难以置信……还以为师尊在说梦话……”
“哦,”江月还没什么太大反应,“那我再重复一遍,我喜欢你,不是梦话,是认真的。”
不知是他的表情太过淡定,还是这机械的嗓子语调比较平板,复述过后,反而更不像认真的了。
楚近楼从头麻到尾,感觉自己像过了电,他忍不住哼哼,因为幸福而开始胡言乱语:“师尊真的明白什么是喜欢吗……”
“这世上的喜欢千奇百怪,”江月还好像是举累了,把龙放在自己胸口,“我对你的喜欢,和你对我的喜欢并不一样,我没有你们龙的占有欲,也不会因你接触别人而吃醋,但与你相处时我确实感到过快乐,欺骗你时,会发自内心地感到煎熬,分别时锥心刺骨,分离不能相见时,会不可避免地想起你,害怕你受到伤害,怕你遇到危险,想将你永远护在身后,会因你不听话而生气,因你无惧无畏的奉献而心疼。”
他说着,手掌一下下地抚摸着龙身:“起初,那也许只是我作为师父,对徒弟的照顾与爱护,但现在你已经不再需要我照顾,你可以独当一面,我对你的关切却并未减少,甚至演变成了更加深刻的感情,当我意识到这一点时,我就知道,那种东西名为‘喜欢’。”
“你或许不理解我的喜欢,我或许也不理解你的喜欢,不过这并不重要,每个人有各自的方式来表达爱意,不需要将对方强行揉捏成自己想要的模样,真正的爱是彼此尊重,互相适应,慢慢磨合,以达到让各自都舒适的最佳距离。”
“天道爱众生,”他道,“天道于众生的最佳距离,是远观之。身为掌门,我爱我的弟子,我与弟子们的最佳距离,是近观之。而我爱你,道侣间的最佳距离,是共处一室,共枕而眠,共苦同甘,共生同死……共成大道。”
楚近楼怔怔地望着他,忽然感觉自己眼眶潮湿,他一时间忘了动作,忘了言语,他好像等这一刻等了太久,以至于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真能等到。
他眼中只剩那个人的脸,虽然师尊依然和平常一样,看起来没有太多表情,甚至连语调听起来都平静非常,可他能够听出,对方确实是认真的。
师尊认真地给予了他回应。
师尊说喜欢他,说爱他。
两百又二十年的等待,忽然在这一刻美梦成真,一切的努力都没有白费,所有付出都有了回报,他感觉眼底滚烫,心头也滚烫。
等他再次回神的时候,发觉自己已经变回了人形,他整个人撑在江月还身上,内心的愿想再也克制不住,凑近了对方,低声唤道:“师尊……”
他轻轻地用嘴唇触碰到对方的唇瓣,献上了自己的吻,用体温将那具并没有温度的躯体捂热,舌尖小心地顶出了一点,试图撬开对方的唇齿。
江月还却伸手扣住了他的脖颈,虎口抵住了他的喉结,这让他感受到扼制,有些不舒服,本能地停了下 来,不解地看着对方。
“好了。”江月还并不打算跟他加深这个吻,主要是这具身体对亲吻之事实在产生不了什么愉悦感,木头到底是木头,皮肤也不是真的皮肤,纵然有神树往路的根系,也不可能像正常人一样敏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