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程前,穆苏还去见了乔衡;如今乔衡已经是骁骑营里的百户,正六品的武官,近些年他一心往上爬,又有穆岩的赏识,爬的很快。
两人约在了茶楼相交,穆苏闲来无事早早就到了,喝了两盏茶,乔衡便来了。
一袭军服,身侧挂着刀;一入茶楼掌柜和小二便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乔衡左右张望一番,瞧见了临窗的穆苏,面上柔和了许多,打发了小二径直向穆苏的包厢走来,大马金刀的坐下。
穆苏面上也浮现一月来不曾出现过的笑容,笑着打趣:“百户大人好生威风,看着便让人敬佩的很!”
“哪里比得上秀才公?还是夺了小三元的秀才公,日后进庙堂,入阁拜相前程万里。”乔衡笑了笑,故作文绉绉的腔调。
两人对视一眼,双双笑了。
闲聊了许多,乔衡这才试探的说了一句:“老夫人仙去,你莫要太过伤怀了。”他知道穆苏还是挺在意他那祖母的。
穆苏轻呷一口热茶,眼眸微垂,随后放下茶盏,轻轻笑了笑:“无事。”
“那你如今还要回临淮吗?”
“自是要回的,过一两日便要启程;趁着离开前来见见你。”穆苏点了点头,如实相告。
“常平侯府你不呆也是好的,待日后金榜题名再回来定是另一番景象;再等上些时日,穆家所有东西都是你的。”乔衡捏了捏手中茶盏,低声说道,眼底一道亮光划过,他有自己的谋划。
穆岩丁忧在家,如今骁骑营中说话的都是穆岩培养的心腹;他虽得赏识却还只是个百户说不上许多话,他要快些爬上去,将穆家军牢牢把握在手中,他是穆家家臣,忠于穆苏,日后穆苏便是不从武也能牢牢把握穆家军。
穆家军才是常平侯府立足于大兴朝的根本,任他如何变化,军权才是武将世家立命之根本;便是要弃武从文也要等稳下来扎好根才行。
不过这些谋划他却是不会对穆苏说。
同乔衡告过别后,次日穆苏便启程离开了京城;穆岩并未来相送,杜氏倒是来送了,不过穆苏同得荣主仆二人觉着还不如不来送。
毕竟是继母,总是隔着些什么。
几年前离京满是伤怀,如今却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穆苏不由感叹真真是世事无常。
码头上外祖母送他离去时的身影仿若还在眼前,如今已是天人永隔。
回了临淮后,外祖母同外祖父十分心疼眼里时常担忧的看着穆苏,外祖母照顾他起居饮食等也越发细心,平日里也绝口不提穆苏于京城中的事情。
穆苏自然知道两位老人心里的关心,宽慰了许久,道明自己已然不再悲伤,这才稍稍好些。
生活又回归往日里的平静,每日卯时去书院,酉时才离开;只是康旬同江淮两人都发现穆苏自京城回来后,整个人沉淀了许多,往日里还同他们打趣。
如今却是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似的,沉稳又冷静,通身气质已然大为不同。
不过书院里乙字班大多数同窗学子也都年近弱冠,已有十七八岁;不似穆苏这样年纪尚小还不需考虑,便是康旬江淮两人也有十五六岁了,许多家中皆在相看婚事,所谓成家立业,男儿成婚才是人生大事。
如此环境穆苏沉稳些他人倒也没觉得有何不对。
康旬、江淮两人一心奔着考取功名,这些倒还没想过,因而三人倒是不曾谈及这些事。
“快来看,今次乡试榜单出来了。”一名学习拿着一张名单,走进乙字班大声唤道。
瞬时围了一圈人上去观看,柏江书院,童字班的最关心县试、府试;丙字班的人最关心院试,乙字班的人自然最关心乡试,层层对应;因而院中众学子才如此在乎升班考试。
能入了乙字班自然能去试一试这乡试,班里大多皆是有秀才功名的人,只是年纪都不似穆苏如此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