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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宁目光颤动了下,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回到对那个男的说:“我就是去下洗手间,这里面有洗手间么?”
“有啊。”那男的在房间环视了一圈, 抬抬下巴:
“喏, 就在那。”
“好, 谢谢。”
沈宁拿着包走进洗手间, 过了没两分钟, 他就又出来了,就近坐在离中间那群人最远的边上, 仿佛这样, 就能够让他们忘记自己。
别墅内,电话依旧接通着——
“谢总,查到了, 有人看到晚上九点左右,沈先生坐上了一辆车子和一群人出去了,同行的人里面有华娱科技的林总的二儿子林从柏。”
邵正觉快速报告自己获得的信息:
“林从柏玩的很开, 他男女不忌,在床上有暴力倾向, 据说他还嗑药,高中的时候曾经因为对同伴下药性侵,还有实施暴力被学校停学过一段时间。但都被林家压了下来, 进入大学后也几乎天天在外面玩, 在学校里面有一大群混子捧着他,据说今天随性的人里面就有他的人。”
林从柏的履历可是说劣迹斑斑, 但在藏污纳垢的上流社会, 他也不算是独一份。
然而对于他们来说, 现在重要的是,像这种被家里人宠着,没经历过社会毒打的人,甚至不知道什么人可以碰,什么人不可以碰。
谢寅的情人这种名头不会让他退缩,只会成为催化剂。
深夜的电波,网络不复白天的繁忙紧迫,寂静的线路在逼仄的冷空气压迫下显得格外的清晰。庄园环绕的别墅一时寂静无声,除却心脏平缓沉稳的跳动,只有窗外树影静静地摇曳。
邵正觉等待了一会,听到手机里面传来的声音:
“打电话给林总。”
——
啤酒在剧烈晃动后冲出大量气体,乳白色泡沫从摇摇欲坠的瓶盖里头喷洒而出,男人们“哦”了一声,气氛因为这个幼稚的行为再次热烈起来。
透明玻璃杯在桌子上伸展开,快速地倒满橙黄的液体,和这些大惊小怪的乡巴佬不同,林从柏随手拿起一瓶开了的白葡萄酒,晃动着杯子里的冰块,慢悠悠地朝着房间一角走去。
他的眼神兴奋得异常,隐约可见几缕红色血丝,在他眼底盘根错节。
“谢总对你是不是很好,上回在party上看到谢总带了人过来,我都吓了一跳,要知道,谢总是从来不带人。”
他舔了舔嘴唇,眼中光芒因为欲望而变得浑浊。
“那时候我就在想,他旁边的小男生有什么特别之处,能把这座冰山拿下。”
脸色苍白的男生抱紧怀里的背包,漆黑透亮的瞳孔流露出求饶神色:
“林少,我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你放过我吧。”
他的眼神逃离一般忽闪忽闪,在瞬息间闪过男人上衣口袋里,一个熟悉的黑色手机壳。
沈宁的目光微微一凝。
“有没有特别,要我尝过了才知道。”
看着
眼前害怕的发抖的男生,林从柏还未入口的酒就在喉咙里烧了起来。
就是这样才好,就是要害怕才好。
越害怕越能在床上绽放美丽。
“你喜欢什么?你告诉我,你和谢寅都在床上玩什么,他有没有教你更好玩的东西......”
话题愈发□□肆意,他的瞳孔猩红,像是想到了什么美丽诱人的画面,忽然后头有人喊:
“林少,你的电话。”
“草,他妈谁啊!”
一个声音颤颤巍巍地响起:“林,林少,是你爸爸。”
“……”
林从柏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地转过身,在就近的桌上放下酒瓶。
亮起的手机屏幕上果然写着“爸”,林从柏脸上立刻浮出一个厌烦的表情,烦躁地说:
“老头子,又是叫我回去,还这么早,回去干嘛,别管他。”
有人嬉笑道:“那就别管,林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哎,真会说话......”
他也不敢挂断,就任由它响着,转过身表情倏忽一变,因欲望胀红的脸在蓝绿霓虹灯里反射出妖异的光芒。他刚跨出一步,像个影子一样躲在角落上的男生忽然轻轻地喊了他一声:
“林少爷。”
美人怯生生的呼叫像小猫咪一样,他躲在沙发角落,柔软白皙的身体陷入黑色皮质沙发,手上抱着乖巧的书包,两只脚踩在沙发上,若隐若现地露出圆滑的臀部曲线。
他就像是无路可逃的猎物,或者是一头林间小鹿,浑身上下充满了惹人怜爱的气息,那股气息让林从柏心底生出暴虐的欲望,让他恨不得立刻把人拆骨剥皮地吃下去。
不过美人就是要慢慢咀嚼品味,一口气吞下去像什么样子。
“林先生。”男生又小声地喊了喊,他脸色发白,眼神充满懵懂的纯真。
他的位置选得恰好,只有一左一右两盏闪烁的壁灯能勉强照到他,他身体一半处于光明一半陷在黑暗里,像是被缓缓推入河中央的献祭品。
林从柏眨眨眼,下一秒就看到他咬着唇,脸色苍白,身体因为害怕而几乎僵硬,只有那个姿势那个表情,无形之中引诱着他。
林从柏迷迷糊糊地觉得,这个谢寅的小情人真有几分本事。
有人在旁边起哄:“林少爷,人家叫你呢,快过去啊。”
林从柏原来的女伴不高兴地拧了下腰,娇滴滴地往沙发上一坐,立刻有男人凑上去给她倒酒。
林从柏的虚荣心快速膨胀,他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让他们别瞎胡闹了,这是一种最浅显炫耀权势的方法,他眼睛盯着沙发上的青年,着迷地坐到他的边上。
小美人怯怯地说:“林少爷,我真的不会喝酒,只喝一点点可以么?”
“可以,当然可以。”
“就喝一点,剩下的哥哥替你喝......”
林从柏几乎迫不及待地杯子里倒酒,他的大腿搭上沙发,胸膛从沈宁的上半身压下来。慢慢从他头顶覆盖下来,酒杯中香醇的白葡萄酒一圈一圈晃荡着,闪烁着眩晕迷人&#3
0340;气泡。
很快的,男人就遮挡住了男生上方唯一的光源......
他底下,男生眼底泛着冷光,漆黑的防狼□□,毫不留情地刺向林从柏——
上万伏的电流瞬间把林从柏击打的剧烈一震!他身娇体贵,何曾受过这样的对待,眼皮子一翻下意识张开嘴。
沈宁担心他一击不倒,又是毫不留情地往他腰间捅过去。
林从柏软无声息地倒在他身上,同一时间玻璃杯坠落到地上,发出刺耳的一声。
众人望过去时,沈宁被“压迫”到角落,软绵绵地反抗着上方的男人,惊悸地哭泣:
“林少,林少求你别这样……”
男人们一看立刻起哄:
“林少,林少你别急啊,晚上才开始呢。”
就连对同性恋发表了一通言论的齐哥都在哄笑,仿佛男人跟男人是什么有趣的游戏。
林少的手懒懒地挥了挥,下一刻他和沈宁两个人搂抱着跌跌撞撞地洗手间走,很快,门开了,几乎是缠绵的,两人倒进更加隐蔽的小房间里。
“草,这么急?”有人啐了一口。
——
沈宁左手扶着人不至于让一个体型庞大的男人一口气摔在地上,右手飞快地关上门,锁上所有安全锁,然后才气喘吁吁地双膝一软,跪倒在男人外套铺开的地板上。
“呜咳咳,咳……”
他双手扶在地上费力地呼吸了几口,林从柏身上有股参混着香水酒气车尾气等的异臭,种种气味融汇糅杂,让对气味敏感的沈宁每呼吸一口都像是在沼气里面挣扎。
他怕自己过呼吸,又捂着嘴竭力控制呼吸频率,过了好一会才缓过来。他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眼角微微湿润,都顾不上洗手,手心在男人衣服上随意抹了下,摸索着去拿林从柏上衣口袋里的手机。
“好疼,草,脑袋好疼,好臭……”
怎么会这样。
沈宁内心深处,其实是觉得自己这一个礼拜过的太过顺畅了些。作为一个虐文男主,他随时准备好了面对狂风暴雨的准备。从女生出时,他就提起了戒心,然而女生简单的告白简单的离开迷惑了他。
直到男人们出现围住了他,他才知道原来在这等着呢。
结果峰回路转,又没完全峰回路转,危险度急剧上升,到了危害生命的地步。
他很确信,要是被这个姓林的搞上床,不用半条命,整一条都没了。幸好上回他遭遇“虐身”危机后,立刻购买了一套装备。
虐文的把戏能不能简单点?那种“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儿子”,或者“你这样的人根本配不上我哥”这样的嘴炮不好么?大家开开心心走个过场不好么?
沈宁一边内心疯狂吐槽着,一边从林从柏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机。
他飞快地解锁屏幕,意外的发现谢寅竟然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就仿佛早已预知他今晚的噩梦。不得不说,现在这个时候,单单是“谢寅”这个名字,就给了他莫大的胆气。
男生毫无形象地盘腿坐在冰凉的大理石瓷砖上,飞快地拨出了一个号码。
几声嘟嘟响后:
“谢先生。”
——
“谢先生,晚上好。”
电波传导平稳有力,过了足足有五秒钟之长,手机那头才传来回音:
“晚上好,沈宁。”
那个男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透着一股上位者混不在乎的冷漠,在寒意入骨的夜里格外无情。
然而此时此刻,沈宁需要的正是这份能给予自己引导的冷静。
沈宁尽量地言简意赅地陈述:
“谢先生,我在春庆路附近一个叫‘天谭’的高级娱乐会所里,我和林从柏在一起。”
沈宁不知道对方知道了多少,只能简单地描述目前情况。
电话那头的人对他怎么会和林从柏在一起,怎么到了现在这一步毫不关心,他只是道:
“你现在安全么?你还有多少时间?”
“我把自己和林从柏关在洗手间里?锁了门,外面的人以为我们在做那种事,一时半会应该不会打搅。”
那种事?
谢寅飞快地把脑中奇怪的念头甩开:
“你和林从柏在一起?林从柏现在怎么样了?”
这正是沈宁关心所在。
他小声地说:“谢先生,我把林从柏电晕了,拖到了洗手间,还绑住了他,这会不会对你造成麻烦啊?”
谢寅:“……”
今夜风很大,窗外一颗正对着窗的大榕树不停地摇曳繁茂的树枝,谢寅不由走到窗前,透过透明玻璃看着远处庭院里的风景。
他对自己包养的人是个惹事精的事实已经有了一定了解,但这个人的行为依然在不断刷新自己的认识。
谢寅忍住叹息的欲望,依旧气定神闲地回答:
“他怎么会找得到我的麻烦呢?就算是他的父亲,也不可能单单因为我的人打了他儿子就来质问我,不过——”
他话头一转,冷酷道:
“你,我就不知道了。”
很好,沈宁已经能想到林从柏醒来后冲到学校将自己暴打一顿,或者先摁在床上暴打一顿再进行另一种正常意义暴打的画面了。
再一次的,他为自己的身份感到悲哀,为什么高高在上生来就在罗马的不是“沈宁”,而一定要是“谢寅”呢?如果他们换一个名字,是不是一切都会变得不同。
他沉下气,变动语气,小心翼翼地说:
“谢先生,你会帮我的,对么?”
电话那头忽然沉默了下来。
沈宁心中慢慢升起不安,谢寅的确是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小情人得罪同行。他可以,但没必要。夜色沉寂,偌大的娱乐会所犹如一座牢笼,外头震天的嚎叫和音乐偶有传入,包厢里暖气开得很足,青年的心却渐渐冷了下来。
过了良久,久到沈宁都觉得那边是不是人都走了,只是意思意思没挂电话,一个男声再次响起:
“我为什么要帮你?”
青年的目光骤然一亮。
“那当然是因为——”
“谢先生,我是你的情人啊。”
青年语气笃定,嗓音却软软糯糯,宛若撒娇:“我那么爱谢先生
,谢先生也喜欢我,怎么会允许别人碰我呢?”
谢寅的嘴唇微微勾了勾,这个人,很聪明。
青年继续说着:“谢先生,我会永远,乖乖听你话的,救救我,好不好?”
永远,乖乖,这几个词听着不错。如果这世上有商人守则,那么这几个词一定会被摆放在“永远不能相信的词汇”栏目里,并且高高挂起,供世人敬仰。
不过现在的商人谢寅更想去拯救他的“情人”,毕竟,他们那么相爱,毕竟他从来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
“林从柏是林家最宠爱的孩子,如果不能一击即中,只会徒惹麻烦,对你对我也是,你最好有一个足够我对付林家的理由。”
理由是么?沈宁咬着唇,肮脏的商人竟然也需要“大义”来推动自己实施卑劣的商业倾轧行为,他还以为他们跟电视上演的一样,弱肉强食就完了。
过了一会,他深吸了口气,说道:
“谢先生,我会给你‘理由’的。”
“谢先生,我先挂断电话,等我微信消息。”
那边忽然挂断了电话,谢寅眉头微蹙,神情中看不出情绪。他从窗边走到沙发上,在沙发上静静等待了五分钟,这几乎是他自己“明示”给沈宁的意思,但意外的,他并没有感到很愉悦,反而有种自己的东西被人觊觎了的不悦。
他将之归之为男人的劣根性。
五分钟后,手机又嘟地响起。
他的屏幕一直亮着,只是移动一下视线就能看到页面上最新信息,在触及那条信息时男人眼底光芒颤了颤。
那是一张照片,照片上的青年上半身衣衫不整,脸庞隐匿在手臂后头,仓惶地想要逃离什么东西,一只手握在他的脚踝上,手腕上名贵的机械手表闪烁冰冷光芒。手掌很大,而脚踝纤细雪白,令人能够轻易联想到,下一刻青年就会被怎样用力地拽回去。
这一整张照片,都是暴力即将实施的前奏。
图片下面,还付着一个说明:
【沈宁:谢先生,你觉得,这个理由够么?】
心爱的情人被他人侵犯,足以构成一个男人疯狂攻击他人的全部理由,不过:
【老板:太暧昧了,明确点,露脸。】
沈宁:“......”
这家伙要求还真多啊。
又过了大概两分钟,又一个信息传递到了谢寅手机上。
青年依旧□□着上身,他白皙细嫩皮肤布满狰狞指痕,身上一块青一块红,因为底下皮肤常年不见天日,透着不正常的苍白,反而显得印记愈发清晰,像是被野兽玩弄过的无助猎物,肆意在他身上涂抹色彩。
青年满脸惊恐畏惧神色,咬着唇,从破碎的眼底流出浅浅水色。
【这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