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有些失笑地看着盘踞在床上, 睡成了一团的羽蛇。
漂亮的翅膀贴在身侧,尾巴尖下垂,头则埋在盘起来的身体里。
特斯卡特利波卡抬起手,对着烟斗轻轻地吸了一口。他看了看手中还剩一大半的酒壶, 然后缓缓吐出烟雾。
虽然他知道魁札尔对酒不擅长, 但着实没想到, 稍微跨过那条界限之后, 就直接从半梦半醒变成了呼呼大睡。
他甚至开始怀疑起来。
到底是他准备的酒太烈了, 还是魁札尔的酒量太烂了。
左思右想都没有想出结果来。
特斯卡特利波卡耸耸肩膀,然后把手中的酒壶放到了一边的桌子上。
虽然在被地母神闯入宫殿的时候,他心中的杀意大过被冒犯的愤怒,不过在知道那位地母神为何而来的时候,就连身体被剖开, 心脏被挖出来的痛苦也变得甜蜜无比。
那个心脏在离开了他的身体之后, 就和他没有太多的关系了,所以也不会对他产生任何的影响。
男人走到缩小了一些的羽蛇身边,手指抚摸着蛇的鳞片, 冰凉光滑,奇妙的手感甚至让人舍不得停手。
就在他默不作声地抚摸了一阵之后,宫殿的大门再次被敲响。
“哐哐哐!”
仅仅是从声音里就能听出来, 敲门之人的心情有多么糟糕和狂暴。
那敲门声越来越急促,甚至到了一种疯狂的地步。
然而特斯卡特利波卡却不紧不慢地吐出一口烟雾,只是为了隔绝噪音,让变成了蛇的青年睡得更舒服。
不知道过了多久,敲门声终于停了下来。
下一秒, 黑曜石宫殿的大门被人暴力拆开。
黑色短发的少年脸色难看, 暗金色的眼眸里透露出来的杀意几乎可以凝成实质。修洛特尔走进宫殿, 凭借着自己优秀的嗅觉,找到了两人所在的房间。
准确地来说,是一人一蛇。
黑发的男人懒洋洋地看着房间的大门被推开,然后轻描淡写地吐出一口烟雾,拦住了手持利刃朝他砍来的少年神明。
本来少年还在挣扎。
但当男人冷淡地说,“安静点,他在睡觉”时,少年顿时不动了。
暗金色的眸子牢牢地盯着床榻上盘起来的蛇,像是下一秒就要把对方吞入腹中一般。
光辉灿烂的翅膀轻轻颤动,仅凭想象就可以知道羽毛是多么柔软。尾巴尖随着酣睡的羽蛇神微微颤抖,可爱无比。
修洛特尔的脸上飞出了浅浅的红色,他痴痴地看着面前的绝景,完全无视了一旁的男人。他的嘴唇似乎在动,飘出了一两句话语。
“睡着的哥哥,好可爱。羽蛇样子的、酣睡的魁札尔。”
捆绑着他的烟雾在下一刻,就被雷电撕开。
特斯卡特利波卡的身上忽然出现了闪电编织而成的网。
这时修洛特尔冲了过去,却在中途变成了黑犬,然后快乐地摇着尾巴跑到了羽蛇身边。
黑犬用鼻子顶了顶羽蛇,对方像是习惯了一般,自动变换了姿势。最后展现的样子,就是缠绕在黑犬身上,把头埋进对方肚皮下面的呼呼大睡的羽蛇,以及抱着羽蛇身躯,把头搭在对方身体上的黑犬。
看到他们密不可分样子的特斯卡特利波卡冷笑一声,试图拆散他们。
却在下一刻,被青绿色中带着一点橙红的尾巴阻止了。
男人盯着手心里的尾巴尖,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尾巴尖缓缓摆动起来。
特斯卡特利波卡和修洛特尔对视了一眼,然后都选择了无视对方。
&n bsp;男人小心地捏着魁札尔的尾巴尖,然后轻轻地亲了一下。
“真可爱。”
……
“……宿主,宿主。”
微弱的声音响起。
然而这微弱的声音却像是一道雷声一般,瞬间让魁札尔醒了过来。
“唰——”
“嘭!”
柔软的翅膀张开,因为惊吓,羽毛和鳞片都炸开了。
魁札尔晃了晃有点晕的头,然后看到了摔到床底下,一脸迷茫的黑犬。
黑犬化作人形,修洛特尔打了个哈欠,手臂搭在床榻上,就着这个姿势,坐在地上看着清醒过来的羽蛇神。
“怎么了?哥哥。做噩梦了吗?”说着他又打了个哈欠。头上的黑色犬耳耷拉下来,看上去没什么精神,尾巴左右摇摆。
魁札尔从羽蛇变成半人半蛇的样子,他抬起手,用手按了按额头。
“你怎么在这儿?”
得到是少年疑惑的目光,“嗯?魁札尔你在说什么啊?”
这个时候,魁札尔才来得及打量周围的环境。他在自己的房间里,没有烟雾,也没有黑曜石碎片。
一切都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修洛特尔像是还没睡饱,又重新爬回床上,抱住了青年的腰,他用脸颊蹭了蹭腰腹,耳朵上的绒毛扫过皮肤,带起一阵酥-痒。
魁札尔冷淡地看着他,然后用尾巴圈住他的腰,把他拎到了一边。
修洛特尔发出不满的声音,最后在魁札尔冷淡的注视下逐渐缩小。
少年撇撇嘴,他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啊啊,我说就是了。”他的眼皮耷拉下来,“是我去把魁札尔抢回来的哦。”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忽然上扬,暗金色的眼睛发亮,像是被突然注入了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