郅玄率军攻东梁, 三月时间取半数土地人口,东都城一战更是威震天下,其后携大胜而归。
大军入城当日, 西都城落下大雪。风极冷, 百姓依旧走出家门, 等候在大军必经道路上, 夹道相迎。
众人翘首以盼,在神鸟旗出现的一刻, 欢声雷动。
国人庶人振臂高呼,激动的情绪化作呐喊,声音直冲九霄。
氏族走下战车, 立在城门前, 全部身着礼服,在寒风中伫立,迎接大胜归来的国君。
这一战,西原国大军的凶名更胜以往, 郅玄闻达诸国, 再无人胆敢小视。
留守的氏族没有出战, 但有这样一位英武的国君,初战既得丰硕战果,拿下东梁大片国土,都是与有荣焉,心中万般喜悦。
隆冬时节,寒风呼啸,大雪纷飞, 苍茫大地一片银装素裹。
然而雪再大, 依旧浇不灭众人心头火热。
国君仪仗出现雪中, 有城民望见,立即传达喜讯。欢呼声顿时拔高,一浪胜过一浪。
不顾寒冷,郅玄走出车厢,迎风而立。
俊秀的面容略显苍白,金线串连的玉带勒在腰间,愈显劲瘦挺拔,站立如松。
冠上垂落旒珠,在风中摇曳碰撞,叮咚做响。
长袖被风鼓起,袖口的金色花纹熠熠生辉,似神鸟振翅欲飞,光彩耀目。
随着距离拉近,郅玄的面容逐渐变得清晰,众人热情高涨,欢呼声震耳欲聋。
郅玄手按王赐剑,在城门前见过迎接的氏族家主,召其登车随行,伴在君驾左右。得此殊荣,氏族们无不大喜,最老练的家主也是满脸笑容。
城门早已开启,城头架起成排号角。
战车驶入城门,号角同时吹响。
苍凉的号角声响遏行云,穿云裂石,传遍整座城池。
马蹄声阵阵,战旗猎猎作响。
出征的甲士丰神异彩,卒伍昂首阔步,列队随国君入城。在欢呼声的洗礼下,众人步伐整齐,万人如一,享受勇士的荣耀。
/> 投诚的东梁氏族行在队伍中间,来不及感叹西都城的城高池深,就被响亮的欢呼声淹没。
西原国人尚武,无论男女老少皆以战功为荣。
走入这座城池,仿佛进入另一个世界。不同于城外的寒风凛冽,能明显感受到振奋和热情。这种情绪似火炉一般,和东都城迥然不同。
东梁氏族一路行来,不约而同认真观察,发现道路两旁挤满人群,找不出半点缝隙。本该横起长戟的甲士卒伍没有推搡,反而和众人一起呐喊。
缺少阻拦的情况下,竟无一人冲上长街。即使有人想要冲出去,也会被身边的人牢牢按住,根本不用甲士卒伍动手,称得上一幕奇景。
换作东都城,这一幕绝不可能发生。
前代东梁侯每次出征归来都要命人清理街道,提前做好布置,确保道路两旁防守严密。以防有人惊驾,亦或是刺客出现。
羲氏同禾氏大子并行,两部马车离得很近,拉开车窗就能同对方交谈。
家族众人惊叹西都城的风土人情,看得目不暇接,都在啧啧称奇。两人却表情严肃,对比两座都城和城民,心中若有所思,对扎根城内的计划生出几分不确定。
两人并非改变主意,而是眼前的一切出乎预料,闻所未闻。他们不免开始怀疑精心制定的计划是否会水土不服,甚至造成反效果。
要想在短时间内扎根西原国,和西原氏族并列朝堂,家族成员需要做出改变。必须摒弃在东梁时的种种做法,以便能更好地融入西原国的氏族群体,不显得特立独行引人侧目。
甲士卒伍之后是望不到尽头的大车。
和出征时相比,大车数量翻了几番。
车队前段是各种攻城器械,在国战时大放异彩,令东梁国胆寒,也让各国国君和氏族好奇不已,很想亲眼看一看这些武器是否真如传言所说,拥有摧毁城池的神威。
车队中段主要是粮车,既有未吃完的军粮,也有此战得来的战利品。
粮车之后是玉器、青铜器和金绢等物,大多由梁霸和东梁氏族相赠。郅玄不收还不行,为让对方君臣安心,只能带回国内。如此一来,东梁君臣才能全力进攻东夷,无需担心身后被抄家。
为防雨雪,大车上盖着蒙布,用绳索捆扎,高高隆起,堪比一座座小山。
役夫行在大车两旁,手中拽着缰绳,控制牛马前进的方向。随车轮滚动挥舞长鞭,甩出一个又一个响亮的鞭花。声音聚集到一起,同城民的欢呼声相和,别有特色。
奴隶跟在役夫身后,部分肩扛绳索,和牛马一同拖拽车辆。其余弯腰推车,裹着兽皮的双脚踩进雪里,半点不觉得冷。寒风吹在身上,没有让他们畏缩,反而生出更多 干劲,仿佛感觉不到累。
队伍宛如长龙,郅玄抵达国君府时,仍有三分之二没能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