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麻花:……
就是说啊,有那么一点出乎意料了。
大家都是玩家,你什么时候学会的穿墙术怎么也没跟我说一声?
戚依白其实就是想看看挂耳染在隔壁干什么。
她还是很收敛的,毕竟玩家是可以看到鬼的所以哪怕是穿墙了也在没人注意到的时候迅速躲进了洗手间里。
在这里戚依白可以听到他们的谈话,首先也要知己知彼去了解挂耳染的状态。
一切都很顺利,美中不足的是戚依白和宁城在一块儿感觉有点挤。
戚依白的鬼形态也不能维持多久,她也不希望自己维持太久避免到时候换不回来了,所以一到洗手间里她就变回了人类的形态。
洗手间完全是一人用的,再加上他们为了避免有人忽然进来洗手所以两个人都站在了淋浴间里,便觉得有点挤。
也不是说完全错不开身子,但是彼此之间的距离肯定是比较小的。
再把淋浴间的帘子一拉,这儿完全是个私密的空间,宁城满眼的粉红泡泡都让戚依白仔细地思考了一下这个行为有没有必要。
最后她还是接受了,虽然其实并没有那么必须,但她还是不知道怎么说服了自己。
“你往那边站点。”戚依白小声地催促他:“挤死我了。”
“走不过去了。”宁城似乎也有点无奈,从背后抱着她:“就这么听着,可以吗?”
“麻烦。”戚依白轻轻啧了一声。
两人都是用气音说话,声音轻到几乎听不到。
“嗯?”宁城问。
戚依白重复:“麻烦。”
宁城又“嗯?”了声。
戚依白开始瞪他,只听他笑了声后道:“嗯。”
“...
烦死了。”戚依白嘟囔。
“小声点,别让人听到。”宁城道。
戚依白拧了他的腰一把:“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幽默?”
“不敢。”宁城见她真的要发脾气,忙道:“一点也不幽默。”
戚依白对他摆摆手:“你低头。”
宁城低下头,问:“既然觉得这个挂耳染危险,为什么不直接让我杀了她?”
“你……”戚依白弹了他一个脑崩,有点不解气:“你脑子里就只有打打杀杀吗?”
“当然不是。”宁城从善如流地回,还没说完后半句就被戚依白打断:“你可别说还有我。”
“确实还有你,但我知道了。”宁城道。
戚依白又继续道:“你说你到底为啥闲的没事干要去给那群老师下马威,你一个人能把这个学校的所有人都杀光吗?”
“……能。”宁城道。
戚依白倒吸一口凉气,最后在心里问自己,要是她直接答应是不是也能过关?
只是这个办法多少也有店太硬核了吧?
但有捷径不走王八蛋,戚依白还是不耻下问:“那你杀光了他们我还能离开这儿吗?”
“当然可以。”宁城道:“但不会是你想的那种离开。”
戚依白点点头,然后捂住他的嘴:“知道你还话挺多,能的你。”
他们讨论地时候,洗手间外的两人也在聊天。
挂耳染正在发呆,她的室友还在絮絮叨叨:“我说你,下次就守点规矩吧,听说你出事儿的时候我都快要吓死了。”
“我又没事。”挂耳染回。
“可校医都说你疯了。”室友道:“还说你要自杀,简直是吓死我了。”
“我没有要自杀。”挂耳染说着,问室友:“你有没有发现我们看到的世界和其他人看到的不太一样?”
“你是说我们能看到鬼吗?”室友问:“我是有发现,但是你只要不把他们放在心上就好了。”
“这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挂耳染有些愤怒:“我就知道我是没错的!”
她拉开裤腿,露出小腿肚道:“我这里都被一个鬼搞伤了。”
室友看了一眼,咂舌:“你别开玩笑了,我看这些鬼是不伤害人的。”
她似乎是指着挂耳染的伤口道:“这里分明什么也没有啊,可能你确实是有点被害妄想症了……”
“你说什么?”挂耳染一呆,紧接着提高了音量:“你仔细看看,这么大一道伤疤!是我刚回来的路上和一个鬼搏斗弄出来的,所以才回来得晚了!”
室友听着有些无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确实是没有看到伤。你说伤得这么重,也没有染到你校服的裤子上,可能是有什么问题吧。”
“不可能的,怎么可能?”挂耳染看起来就像是大惊失色,她来回重复着几个字,着急得面色难看:“你在骗我对不对,怎么可能看不到!”
她一着急,再次露出了疯癫的神色。
她仔细描述着回来的行程,逼问着室友:“我在回来的路上碰到了一个鬼,她看着好可怕,好像要把我吞了一样。我拼命得逃跑,可还是被她抓住了大腿搞出了伤……回到宿舍门口的时候我还在想,不如拉个垫背的。”
“所以你敲了隔壁&#30340...
;门。”室友恍然大悟:“你并不是没有记住我们住在哪一号,你是想害死隔壁的人啊。”
“……你这样说我仿佛是什么坏人一样,明明她才是罪魁祸首。”挂耳染道:“她骗了所有人,她说她不是之前直播里的那个小仙女……她以为我会信。”
室友被她搞得有点烦,她其实也不怎么能接受自己的室友忽然就疯了,两人的关系也没有好到她能包容挂耳染那么多的程度。
但是她是个很聪明的人,知道宿舍里是安全的,想要从挂耳染身上得到一些信息以此来保全自己,所以才耐着性子,忍着自己对挂耳染的厌恶和害怕,强装镇定地道:“谢谢你那个时候没有选我,但是你也不用担心,宿舍里是安全的。”
“才不是安全的。”挂耳染抱着自己,顿了顿后似乎觉得自己确实是没有见到别的鬼魂了,于是不乏好奇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是安全的?”
室友有理有据地分析:“因为宿舍里是唯一一个校规里存在意外的地方……”
她给挂耳染说了一些自己的推测,让挂耳染逐渐冷静了下来。
洗手间的戚依白听着点头:“这个室友还蛮聪明的。”
“其实现在的转学生已经基本分为了两个类型。”宁城道。
戚依白也知道。
一部分人充当了那个小白鼠,另一部分人就必然会从他们的错误之中找到破绽。不够细致的人察觉不到问题所在,迟早会暴露,足够细致的人安静观察,在他们的身后踩着他们走过的脚印,挑选正确的方位过去。
在这个宿舍里,挂耳染就属于前者,而她的室友自然而然地因为她的遭遇而更加小心,慢慢成为了后者。
戚依白想:但这并不是一个好的消息。
游戏的一个通关条件是在这里呆够时间,也就是说单纯的小心在后期的效果应该会越来越小。
如果找不到突破,玩家们持续地无视问题,估计会掉入新的坑。
或者说,现在坑就已经挖好了,就等着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人往里面跳。
她这样想着的时候,宁城也开口了:“在这个地方其实知道的越多越危险。”
“为什么?”戚依白问完后,自己却也给出了答案。
简单来说,知道得越多,就越会觉得身边的事情奇怪。
一些下意识的反应是避免不了的,比如戚依白现在就会对医务室充满抵触,对看到的鬼魂小心规避。当人的神经越来越紧绷的时候,他们看到什么就都会觉得是威胁,那个时候他们的反应只会更加激烈,从而更容易暴露自己。
什么也不知道的时候,是无知者无畏。
就算是真的变成了挂耳染这样也有心思想着带人同归于尽,而不是自己一定完蛋了。
但是见过了其他人前车之鉴的聪明人们呢?
同样的一个坑,他们看得越透彻,一次掉下去摔得越狠,也就越没有可能爬起来。
比如最开始...
的背头哥做错了事儿,却能被这么简单地拉回来。
他自己现在是很紧张,但也还活得好好的。
可如果现在再有一个人,在意识到自己不应该看到鬼的情况下依旧和鬼有了互动,那么恐惧就会瞬间包围他,所有的情绪都会被直接放大,这个时候他就真的距离疯掉不远了。
戚依白想明白后,问宁城:“鬼真的会袭击人吗?”
“有些会。”宁城道:“只会袭击他们认为的同类。”
“什么意思?”戚依白问。
“鬼和人有差不多的特质,人类只能看到人类,鬼只能伤害害怕他们的存在。“宁城道:“所以如果不是我在这儿的话,你最初选择无视所有鬼的做法其实是正确的。因为他们不知道你看得见他们的时候,他们就不会试图攻击你,而当你表现出看得见他们时就会对他们防备,乃至感觉到恐惧。”
“你还好意思说我之前是对的。”戚依白之前也猜测过这部分,但是她毕竟不是鬼,因为宁城接触的对象里没有其他的鬼,所以并没怎么放在心上,现在听到了才感觉新奇:“可是鬼们长得并不可怕,为什么会害怕呢?”
宁城摇头:“当你觉得一个人可怕的时候,他就会变得可怕。”
戚依白默,这倒是没错。
仔细想想如果在她害怕鬼的时候,忽然出现一个鬼站在远处,或许这个鬼本来是没什么的,但是因为害怕她会默认为这个鬼在跟踪自己,那么恐惧就出现了。
“我知道了。”戚依白道。
宁城把头放在她的肩膀上:“但我会保护你的,所以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不需要害怕,因为我永远都在。”
戚依白嘲笑似的挑眉:“还是得害怕的。”
“为什么?”
“因为有些人特别喜欢给我添乱子,逢人就说我俩的关系,给我惹祸上身,问你几个问题你还不回答。”戚依白阴阳怪气地说着,轻哼了声转过头。
“错了。”宁城可怜巴巴地道歉:“老婆抱抱。”
戚依白甩开他:“省省,那边的剧又要开始了,别打扰我。”
“要爆米花吗?”宁城提议。
戚依白问他:“你不觉得我们两个挤在淋浴房里偷听别人讲话还吃爆米花很没有道德吗?”
“不觉得,所以?”
“不觉得就给我来一包。”
……
抱着爆米花,戚依白认真地听了下去。
那边室友分析了局势,安抚了挂耳染的心。
她正焦躁,需要找个了解情况的人进行对话,而室友恰巧就填补了这个空缺,给了她安慰,让她放松了下来。
“所以你是说我只要呆在宿舍里,遵守校规就是安全的?”挂耳染问。
室友也不敢打包票在,只能道:“目前来看是这样的,你的伤我也确实没有看到,我觉得可能这就是他们说见到鬼的人最后都疯了的意思,这些伤保不齐就是让你自己觉得你快死了,其实不会真的伤害到你。”
“真的?”挂耳染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腿肚,可怕的伤痕还在钝钝得疼痛,...
但她已经相信了室友。
怪不得大家都说她疯了呢。
原来其实只是她看见的别人看不见而已。
室友道:“你看,这个学校还是要以学生为主体的,所以我觉得你是不会被鬼杀死的,因为那样的话学校没法给自己的学生们交代。”
“对,就是这样。”挂耳染道:“但我之前好像听人说了什么猝死的事情……”
“那估计是那个人把自己吓死了。”室友安慰:“你只要保持冷静就什么事儿也没有。”
不得不说,这个推理是没有问题的。
只可惜没人能真的做到。
恐惧不是一个可控的情绪,它想要冒头的时候谁也拦不住。
可这个时候的挂耳染听进去了,也算是个好消息,她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后道:“我在校医那里的时候还听到跟我一起进医务室的那个寸头说了几句话,当时我以为他疯了,现在看来是不是别人也是这么看我的?”
“应该是。”室友问道:“他都说什么了?”
挂耳染其实挺犹豫的,因为她还记得是自己直接给了寸头一枪。
而且她还记得自己明明是爆头了的,也不知道寸头到底是怎么活了下来,而且看起来一点也不恨自己,还能继续说那么多胡言乱语的。
不过话题进行到这儿,她迫不及待地想听室友分析更多,于是道:“他说他做了个梦,和我之前在禁闭室里做的那个梦有点像,就是我和一群人一起去了一个联谊会,有男男女女,大家的年纪都差不多。只不过在梦里我的感受是断断续续的,也看不清其他人的脸,他却似乎可以做到。”
“嗯。”室友鼓励地道:“你继续说。”
挂耳染深吸了一口气,记忆回到了寸头的描述里:
“我在参加联谊……没办法随意走动,但我记得我看到了个漂亮的妞儿,她好像是和我们一起来的一个学生……不,准确说所有我看到的人都是和我们一起来的。”
“那个妞儿死活不搭理我,我也不是强迫别人的人,想了想她没眼光也就算了,我就去追求另一个妹子……梦里我还摸了一把她的屁股,转过头来才发现是挂耳染。”
“在那里我们产生了口角,我看到我杀了个人……都是梦了应该也不重要,我把尸体藏在了洗手间的马桶上。”
“好像大家都干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总之我们最后吵起来了,梦里我看得清楚,但是起来后又忘得差不多了。”
“然后现场就被点燃了,门被锁死了,火着了起来,没人能跑的出去。我看到火光里面有一个人说我们会永远困在地狱里,再也出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