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升为什么吐了那么多血,怎么受的伤,那么小的孩子疼吗?
血已经干涸,也不知道子升被埋了多久。
子升胆子虽不小,但在那种环境下,一个孩子怎能不惧?!!
子受有些喘不过气,他望着窗外漆黑的天色,抚了抚胸口。
幸好是梦,若是现实,他怎么也承受不了。
他不想看到他的弟弟哭。
噩梦过后,子受却怎么也睡不着了。他的心跳愈发的快,心中有种压不下去的心慌。
第二天,天方亮。
时辰未到,子受便让大军收拾好,准备出发。
值得庆幸的是,他们离朝歌不过半日路程,大军马上就要到了。
子受茶饭不思,他的心情也越发暴躁。
还有两个时辰他们就要到朝歌了,届时等他见到子升,心慌也应该没了吧?
大军对子受的提早出发毫无意见,他们离家太久,也早都想家了。甚至一晚上他们都没睡好,第二日更是早早醒来,不然也不会集结那么快。
大军带着喜报归来,帝乙亲自迎接。
子受下马向他的父王行礼,待他起身后却没有见到他父王身边那个小小的身影。
他令自己冷静下来,语气轻快且抬眸问向帝乙。
“父王,怎么不见子升?”
随后他大笑,“是不是这小东西又去哪儿玩儿了,半天找不到人?”
子受说完,气氛沉下,子启与子衍垂下头一言不发。
子受抿住唇,他握紧手中大刀,青筋已然暴起。
帝乙眼神复杂看向他处,其眼中起了一层雾,他叹了一口气,语调很低。
“子升……已失踪三日了。”
子受的心彻底沉入谷底,他浑身冰凉。
——
天色阴沉,狂风卷起沙土,子受在无数大臣的呼喊下让人挪开了祭坛。
“太子,此举荒谬!怎可因一梦境,便要捣毁祭坛!”,祭司对着子受指责,子受两耳不闻,直接挥手让人将祭司拉下。
“太子不可,您是在渎神!您是将殷商国运当做儿戏!”
一老臣老泪纵横,直言殷商将要毁于子受之手。
子启与子衍不忍,却还是过来想要拉住子受,劝谏子受莫要对神灵有此冒犯之举。
子受直接挥手,二人被掀翻倒地。
子受早已忍不住,他双目赤红望向二人,“子升他在这底下!他除了是我的兄弟,他还是你们的兄弟!为了虚无缥缈的天神,你们是将子升的性命视若无物?”
子受气势恐怖,子衍不敢直对,子启却慢慢从地上爬起来。
“子受,我同样是子升的兄长,我怎么不关心子升?子升失踪的这几天,我更是发疯了的寻找。但是——”
子启指向旁边的墓坑,语气铿锵。
“一个活人又怎么会被埋在下面?还被钉到了棺材里?堂堂殷商王子,谁人敢动?!
只是因为一场梦境,你便要掘了神墓,你是殷商太子!做事怎可没有章法,全然不顾后果?你冲动莽撞,将殷商置于何地?
再者说,若是挖到深处什么都没有挖到,你又如何向朝堂交代?向殷商交代?
即便……即便子升真在里面,一个小孩三天不吃不喝,你还真能见到活生生的人吗?”
子受听完后冷笑,他指着墓坑放声道:“即便是挖到了一具冷尸,那也该是由我亲手葬了他,而不是由他一人被埋到了里面,无论生前死后再也见不到他兄长一眼!”
说完他也没耐心听子启说下去,直接挥手让人将子启子衍二人压下。
天越发昏沉,电闪雷鸣,轰隆隆的雷声让人心颤。
被拦在两旁的大臣听闻此声顿时跪地,“上天息怒!上天息怒!”
狂风吹起了子受的冠服,发冠被吹一下,他一头青丝散下随风摇曳。
尘土被吹得到处都是,模糊了人的视野,子受纹丝未动。
大量的尸体被挖出,雷霆撕裂了长空,白光将世界照明,它照亮了大量奴隶狰狞的死状,也同样照亮了子受立体的五官。
奴隶们惨死的模样映在了子受的眼眸中,他的手掌动了动,紧紧地攥在了一起。
任凭大臣们如何呼喊、哀劝甚至辱骂子受,子受背过双手恍若未闻。
一具又一具的尸体被搬了上来,墓坑也渐渐被清空,子受嘴唇缓缓轻轻蠕动,用仅他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轻轻说:“若刨墓是渎神,若不殉葬是渎神……既然神灵已被亵渎,那自我登基后,便一直亵渎。”
雷声再次劈裂了长空,声音比之前的任何一道雷声都要响。大臣们被吓了一跳,子受却站立笔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坟墓终于被彻底挖开,子受看到了熟悉的三具尸体。而在那三具尸体之下,正是一口不该出现在此地的棺材。
子受不再站在墓前,他匆忙向下跑去。
士兵们将尸体推开,那三具尸体果然是因割喉而死。
棺材上的钉子被一根根撬开,棺材盖也被掀开,躺在里面的孩童面色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