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天荒的,少年这次停了下来,在登记册写下了姓名和号码。
丁建龙望过去。
号码是一个固话。这年头还有人用固话?丁建龙猜出,少年不想留下真实信息。他再看少年的名字,陈非。“你这个名字,令我想起一个人。”
少年抬起眼。
少年的眉眼真漂亮,也真凉薄,薄得像剑刃,锋芒毕露。丁建龙说:“我们打拳的,多多少少会听过江湖传说。有一个拳头特别硬的人,他的绰号叫拳狼,真名嘛,反而大多数不知道。”
少年背起书包。
丁建龙继续...
说:“他和你同名,不同姓,他叫周非。当然,他是刀口舔血的人,出手比你的狠辣多了。”
窗外的雨变大。
少年说一不二,直接走人。
丁建龙又站在窗前。
楼下有人推门而出。
是那个少年,和刚才不同,他戴了眼镜。和装伞的保安说着话。
丁建龙就在二楼,他清楚地见到,少年脸上挂着亲和的微笑。
微笑?亲和?
*
雨水大,盖住了车声。陈戎见到前方有一束车灯扫过来,照出他脚下的一个浅坑。
他让了路。
车子随即停下。
车窗摇下,露出一张精致的女人脸,雨夜里美得发亮。她轻笑:“陈戎。”
陈戎把伞压低了些,跟着笑笑:“妈。”
陈若妧下了车,没有伞,她一跳,跳到儿子的伞下。她朝驾驶位的男人挥手:“亲爱的,拜拜。”
雨刮器摆了两下,男人透过前车窗,向陈戎点点头。
陈戎也点头。按照辈分,他叫那个人叔叔。不过,他们没说过几句话。
车子驶过,留下淡淡的尾灯灯光。
陈若妧穿了件黑色礼服裙,裙摆宽,撇到了伞外。
陈戎把伞移过去。
她挽住儿子的手:“回来得很晚啊。”
“雨太大了,只能躲一阵雨。”
“不下雨的时候,你回来得也很晚。”这是抱怨。
“下课晚了。”陈戎的解释永远如此。
只要说起学习,陈若妧很宽容。
回到家,她卸下脸上的温柔,收紧了神色。甩掉高跟鞋,她伸了伸懒腰,坐上沙发:“对了,你叔叔问我,明天要不要回他家聚餐?”
“嗯?”陈戎挂起伞。
陈若妧低了低头:“可能他想和你培养一下父子之情吧。”
陈戎笑笑:“最近忙,以后再说吧。”
“也对。他那个家太多规矩了,我还是喜欢我自己的这一个家。”可是,自从陈戎上了大学,她就不回这个家了。甚至,她把大卧室让给了陈戎。她有另外一个家,那里有男人,有一个两岁的小女娃。她的现任丈夫,并没有心胸宽广到可以容忍她的其他孩子。陈若妧呼了一口气,“陈戎,等你毕业,有了事业的成就,我就放心了。”
“嗯。”陈戎没有多话。
“哎呀,身上沾了古龙水的味道。我去洗澡。”陈若妧进去浴室。
陈戎回到房间,关门,手指轻轻一挑,上了锁。
他摘掉眼镜,坐上窗台,一脚屈膝,一脚随意地伸直。
手机响起,是倪燕归:「到家了吗?」
「到家了。因为下雨回来晚了,没有第一时间通知你。是我的错。」
倪燕归发了一个可爱的包子脸:「淋雨了吗?」
陈戎:「没有,雨已经小了。」
接着,倪燕归传来一张照片。可能刚洗完澡,她的脸颊浮着雾气一般的红润。她又穿着一件小吊带。
她很注意角度,正面向他。后背的花纹没有露出半分。
她的一团雪玉,又软又翘。她弯着唇,眼神慵懒。她处在天真&#303...
40;年纪,娇憨得可爱。她从来不掩饰她想勾引他的目的。
陈戎的大拇指,在屏幕上的某个部位揉了揉。不大不小,他很喜欢。
倪燕归:「有两天见不到面,我怕你惦记。」
「已经开始惦记了。」
「你借这张照片解解你的相思之情吧。」
「好。」
外面传来了陈若妧的声音:“陈戎。”
陈戎从玻璃中看见自己的眼。没有笑意,露出的全是刺。他走下窗台,双手捻住镜框,把眼镜架上鼻梁。
他眨了下眼。
开门的时候,他一脸温顺:“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