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服务员一起走太显眼,林池不得已眼睁睁看着褚漾去追妻,自己只能随便挑了个方向,掂量着瓶昂贵的红酒漫无目的往前走。
场地太大太绕,稍微拐了几个弯,眼前闪过几个俊男美女,林池就彻底迷了路,再一回头连褚漾的影子也找不到了。
真佩服褚漾能在茫茫人海中一眼看见姜未的本事。
一个不留神,林池撞到了一个人的怀中,对方比她高出半个头,及时地扶了一把她的肩膀,语笑盈盈中带着熟稔的嗔怪:“这么不小心?”
“不好意思,谢谢你啊。”林池本能地道谢,话音未落,她意识到了什么,不可置信地抬起头,险些惊呼出声。
眼前的女人金发碧眼,美艳的面庞不脱稚气,性感中带着天真,吊带露背裙衬托出极为勾人的身材,看过来的眼神友好而热烈。
一切都很好,如果不是反复听褚漾描述过她的模样的话。
好巧,眼前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正好好就是褚漾的眼中钉肉中刺,把姜未戏耍玩弄的亲表妹——姜佑。
半晌不见眼前女人动静,姜佑好笑地问:“我就这么可怕吗?”
林池如梦初醒,腿软得几乎想逃,但又迅速反应过来,褚漾去找姜未了,自己应该在这里拖住姜佑才对。
写多了感情故事,身体反应比脑子还快,电光石火间,她本能地低了下巴,发挥出中国女孩独有的娇娇怯怯,轻声说:“不好意思……您,您太美了,让我忘了看路……”
“哦?我有那么美貌吗?”姜佑耸耸肩,毫不顾忌形象地大笑出声,却不显得失礼,反而更有几分洒脱和率真。
林池偷偷抬眼打量她,真神奇,明明是一个家族里出来的,姜佑的性格和姜未就完全相反,让人怎么也联系不到一起去。
如果说姜未是皎皎白月光,那么姜佑就是火热的太阳,永远不会羞怯不会自卑,更不会低头,她永远那么自信,那么咄咄逼人,让人看一眼就望而却步。
和褚漾这种冰山在一起待久了,一转头却碰到姜佑这样过分火热的太阳,林池只能感叹自己命苦,要左支右绌,同时应付两个极端。
尽管从客观上来说,姜未已经是仙女下凡,姜佑身为她的表妹自然不俗,但从情感上来说,林池还是昧着良心点了头:“嗯,您……您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说完这句肉麻的话,她自己都想扇自己两巴掌。
没关系,为了褚漾的大局,她只能自我牺牲,忍辱负重。
林池悲愤地想,等回去一定要坑褚漾许多大餐,就当她的精神损失费。
下一秒,耳边响起一声轻笑,随即是女人高傲的吩咐:“把头抬起来,看着我。”
林池:“……”这么俗套的台词,国内早八百年就不用了好吗?
她想拒绝,然而不容反抗的,一只戴着昂贵手镯的漂亮的手伸过来,不容分说地捏住了她的下巴,硬生生往上掰。
力道大
得惊人,林池抵抗不住,又猛地想起自己“服务员”的身份,只能放弃挣扎,乖乖抬起了头。
直入眼帘的是一张放大的白人面孔,清透的碧色眼瞳中带着微微的疑惑,朱唇轻启:“你好像很怕我。”
林池莫名联想到古装剧里面对皇帝鹌鹑一样的宫女,而自己现在就是如此处境。
她竭力往后躲避,让自己的下巴稍微脱离一点掌控,眼皮往下垂,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我……我还有工作要做。”
说着,晃了晃手中的酒瓶。
姜佑从喉咙里轻笑一声,放开了禁锢着眼前服务员的手,好整以暇地抱臂看着她:“那正好,帮我倒一杯吧,我也渴了。”
酒杯就在旁边的吧台上,林池颤颤巍巍地把酒瓶放上去,笨拙地寻找开瓶器。
越紧张,越打不开木质的瓶塞,再一深呼吸,险些整瓶酒都要打碎。
忽的背后一紧,是姜佑从身后环住她,亲昵地从背后把手撑到吧台上,善解人意地开口:“新来的?”
林池身子一僵,鼻端满是女人过分烈性的香水味,方才不觉得,现在却感觉周身都被浓烈的香气禁锢着,编织成一张雾气的网,转瞬间无处可逃。
她晕晕乎乎地点点头,随后眼睁睁看着姜佑利落地开了瓶盖,漂亮的酒液倾泻而出,洒落三两滴,吧台瞬间染了色。
林池艰难地动了动脖子,眼前剔透的酒杯已经注入了大半杯的酒液,那只刚刚掐过她下巴的手已经优雅地捏起杯脚,递到她的唇边。
耳畔是姜佑漫不经心的调笑,伴着呼出的热气,熏得她耳垂发麻发烫:“唔,那业务不熟练,是要罚的哦~”
后面加了个亲昵的称呼,是英文,林池根据残留的英语基础判断出,应该是“小东西”的意思。
可笑,才高了半个头,就敢说她是小东西。
更何况,姜佑才十九岁,而她跟褚漾一般大,已经二十七了,整整大了八岁。
虽然长得不显老,但也轮不到姜佑这么喊她。
别太荒谬。
林池一边想着,一边委婉推拒:“我不会喝酒。”
姜佑一动不动,就连撑在她身后的手臂也纹丝不动,好整以暇地欣赏着林池窘迫的侧脸:“就一口。”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林池眼一闭心一横,深吸一口气,只能硬着头皮,就着姜佑的手缓缓啜了一口。
酒液味道意外的清甜,对得起它一看就昂贵的价格,顺滑入口毫无阻滞,以至于意犹未尽地抬眼,对上的是姜佑探究的目光。
林池脑袋里一闪而过的话竟然是:姜佑的手还挺好看的,脸长得也不赖。
下一秒,她失去了意识,身子软软往后仰,被姜佑眼疾手快一把抱在怀里,穿过人群径直向休息室走去。
……
褚漾轻而易举就在人群中找到了姜未的方向。
或者说,不用找,她就像一条狗,会义无反顾往飞盘的方向扑过去,只凭借本
能就好。
接近姜未不难,她寻了个空子往甜品台后钻,找到个合适的角度,既能借着架子遮掩自己,也能恰到好处地观察局面。
一转头,林池已经不见了,褚漾并不是很担心。
她只担心姜未,满心满眼,都只有这一个人而已。
相距不远,邵铭和姜未的对话伴着悦耳动听的乐曲,自然而然流到她的耳朵里。
邵铭:“所以你来,是改变主意了吗?”
姜未轻笑,矜傲地扬起下巴:“我想来就来,想去就去,并不代表什么。”
“行。”邵铭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是被姜佑逼着来的吧?你家里很满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