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满意的话,当初也不会让我和你办婚礼了。”姜未仰头看着他,淡淡道,“你最好还是收手的好。”
她比邵铭矮上不止一个头,明明是仰视的角度,却因为是姜未,反倒像是公主高高在上的吩咐。
而邵铭也宛如邻国求娶的王子般固执:“可我就是想试一试,怎么办?”
他的眼睛紧盯着姜未,眼中流露出贪婪神色,喃喃道:“我得不到你,我就日夜难安,要是我输了,我任由你们宰割,要是我赢了呢?”
“要是你赢了,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姜未温声,“就算是古时候的皇帝,也有民女不从的,皇帝也奈何不了,更何况仅仅是你。”
“是啊,我当然奈何不了你,我的未未。”邵铭摇头轻叹,“可是,你如果仅仅是不想和我在一起,很容易。”
姜未脸色一白,情不自禁后退了半步,险些撞到甜品台。
褚漾心中一震,痛苦地闭上了眼,可后面的话还是如影随形地传入她的耳朵,怎么也避不开。
“可你想和褚漾学妹在一起的话,就要付出比这难十倍百倍的代价了。”邵铭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怜悯,又有着一丝得意,“她只是普普通通一个记者而已,不管是谁都可以轻易像捏一只蚂蚁一样捏死她,你说呢?”
“她不是。”姜未想也不想地反驳。
她想说褚漾根本不是他们眼中那种无能为力的人,也未必没有手段反抗,但想了想,决定不说了。
就算说出来,也不过是对牛弹琴而已。
习惯了高高在上的人,又怎么能够理解蚂蚁微小而又惊人的力量。
他们也不配知道。
姜未有些后悔没有听褚漾的,也庆幸没有听褚漾的。
多好,褚漾不在这里,听不见这些,也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想和她在一起是要面临什么样的处境。
褚漾这样的骄傲强势,是不会愿意这样苟且偷生的吧。
姜未定了定神,郑重又说了一次:“她不需要我保护,我跟谁在一起也不需要你们任何人的同意。”
邵铭只是摇了摇头:“可惜。”
可惜红颜祸水,可惜女人的过分美貌与出众生来就是一种诅咒,可惜对她的占有欲能轻易让任何一个人到病态的地步。
可惜她是姜未。
姜未受不了被这样沉沉的眼神盯着,她举了举杯:“既然这样,那就无可奉告了,邵总。”
转身想走的时候,被邵铭一把用力拽了回来,随即下巴被捏住,姜未被迫抬头,直视着邵铭的眼睛。
软肉被掐得很疼,她一声不吭地和邵铭对视着,蓦地一笑,杯中未饮尽的红酒洒了邵铭昂贵的西装一身。
邵铭不在乎,他只是慢悠悠地欣赏着姜未平静的神色,随即放开她:“你果然值得我喜欢。”
姜未毫不犹豫转头就走。
这是邵铭第一次对她动粗,也是一种无声的警告,不是对她的,而是对褚漾的。
她可以不动声色,因为背后的依仗不会让她真的受伤,可是褚漾可以吗?
邵铭在背后出声提醒:“别想那么多了,趁早放弃,对谁都好。”
姜未淡淡:“这句话原话奉还给邵总了。”
姜未没走出两步,背后一声巨响,她诧异转头,只见整整齐齐的甜品台忽然整个翻倒,精致的东西方小点心撒了邵铭一头一脸,只是一瞬间,邵铭身前就多了一个小蛋糕的海洋,意大利匠人手工定制的西装上除了红酒渍,又添上了酥皮和奶油。
从翩翩潇洒的贵公子一下子变得狼狈不堪。
姜未扑哧笑出了声。
邵铭气急败坏地寻找始作俑者,又哪里找得到,他脸色沉下来,忘了自己的形象:“调监控!我就不信查不出来是谁。”
姜未余光瞥到一个穿着服务员衣服的身影,颊边笑意褪去。
她心跳加速,面上却不动声色:“免了邵总麻烦,就当是我做的好了。”
邵铭给她气笑了:“你倒是会替别人背锅。”
“架不住邵总非要做受虐狂,我也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姜未反唇相讥,视线瞥到另一边的甜品台,“邵总不信的话,那边还有不少,我也一并给邵总演示一下,或许邵总就信了?”
“不必了!”邵铭没好气地转身离开,很快就有人围上来给他更换衣服、擦拭脸和手。
姜未完完整整地站在原地,却是刹那间心急如焚。
一眨眼,就连姜佑也不知道去哪了。
她不再犹豫,反正来晚宴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给姜佑发了个消息,顾不得穿着长裙就匆匆往外跑。
一时间,穿过整个大厅的红毯,众人诧异的目光纷纷投过来,姜未恍惚有一种婚礼现场和情郎私奔的感觉。
可惜情郎已经跑了,还得她亲自去追。
姜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追,明明心里也已经有了打算,怎么样才对褚漾最好。
可或许就是本能反应,正如那天婚礼上接过褚漾的钻戒,现在她也愿意为了自己的选择再努力一次。
再来千千万万次,她还是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奔向褚漾。
褚漾有许多缺点,强势,高傲,还会监控她跟踪她。
但褚漾很好,很温柔,给她全部的爱和尊重。
她喜欢褚漾,爱褚漾,离不开褚漾。
跑出宴会厅的那一刻,姜未呼吸到新鲜的冷冽空气,宛如新生。
她知道褚漾一定在等她,也知道褚漾会把车停在什么地方。
真奇怪,为什么被莫名其妙跟踪,她反而一点也不生气呢?
姜未只恨电梯速度太慢,以至于一上电梯,她就用力拍打着关门的按键,引发电梯里数人面面相觑。
望着电梯里自己的倒影,她也有点想笑。
这样的不优雅没有风度,也就只有姜未才干得出来吧。
可是为什么,感觉丢人了,却还是非常开心呢?
或许奔向爱人的每一刻,都是抑制不住的喜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