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陈艺郎只能在交流空间里呆一小时, 综合体能比陈艺郎还差点的燕红才呆了四十多分钟就撑不住了,难受得满头冷汗面色发青,被陈艺郎赶回了自家位面。
好在这趟也没白跑, 不光弄明白了以后怎么去解锁灵能天赋,还顺带买了五百公斤的土豆种(附带种植教程)回来……
进入交流空间的“门票”钱花了十点命运点, 买种子花了五点,十五个命运点长了见识、又兑换了种子,不算亏。
虽然燕红其实更眼馋高产稻米来着……但既然陈艺郎说高产稻米在她自己没有实力之前不能种, 那她也肯听。
相对之下, 与红薯相似的土豆, 倒是可以先种一种。
当然, 这会儿土豆种带是带回来了, 但还不能急着去种。
十七世纪时才从欧洲传到远东的土豆,在十五世纪时的黔地是见不着的, 燕红得给这些又饱腹、又美味、又不像红薯那样吃多了胀气的好粮食找个来历、去官府那做个背书。
给土豆背书的最适合人选嘛……毫无疑问, 就是燕红那个神龙不见首位的仙人师父了。
在家里歇了半天, 到晚上,燕红便跟爹娘提起要去镇上。
燕老大打听了下是不是又要去做“师门任务”, 听得不是,略略放了心,又叮嘱燕红早去早回, 勿让家人担心。
到次日,张氏早起给燕红烙了个几个葱油饼、又装了几瓶子(燕红捡回来的牛奶瓶)的水, 妥妥帖帖装进背篼里,正待送燕红出门, 却听隔壁柳家翻天似的大吵大闹起来。
张氏、燕红母女两个同时往柳家院子看去, 便见有人从堂屋里扔了把竹椅出来、摔进院子里砸散了架。
“这是闹的啥?”
燕红一惊, 连忙快步走到柳家门前,扬声喊:“二妮!二妮!”
柳二妮没回她,倒是柳家堂屋里传出的动静更大了,男人怒吼声和女人哭喊尖叫的声音混做一处。
“你柳婶子怕不是要吃亏!”张氏紧张地嘀咕了一句,转身去喊燕老大。
柳二妮她大哥结婚后,柳家不愿在邻村嫁进来的大媳妇面前丢人,已经很少闹得如此激烈;但在此前,但凡柳家闹出大动静,周围的人家都是要赶紧去劝的——柳家娘母爷崽对着二妮她娘着实不当人,邻里都怕他家闹出人命来。
燕红可等不及张氏去喊人,把背篼先放回自家院里,两步助跑便跳进柳家院门内,大步冲向柳家堂屋。
待闯进兵荒马乱的柳家堂屋,燕红当即大惊。
柳家的两个成年男丁围在堂屋供桌前不敢逼近,而素来柔弱怕事的柳婶子,竟抱着壶灯油、手里攥着个火把,披头散发地坐在供桌下。
“你们这帮畜生,再来逼我,我便和你柳家这贼窝一起烧了!”双眼赤红的柳婶子举着火把,手里抱的那壶灯油洒了不少到她衣裳上,嘶哑着嗓子尖叫,“我反正也不想活了,索性让你家这贼窝与我做个棺材!”
燕红忙不迭扒拉开嘴里还不干不净叫骂的二妮她爹,冲到人前,紧张地叫道:“婶子,你可别冲动,你没了二妮可怎么办好?”
情绪激动的柳婶子看到燕红,竟更激动了几分,手里的火把晃动、火星子好悬没飘到她衣裳上:“小红、小红!快帮婶子请你爹来,求求你爹帮二妮做个主!”
燕红看得揪心,忙道:“婶子莫急,我爹马上来了,二妮怎么了?”
话才刚出口,二妮她爹居然伸手来抓燕红、想把燕红往外推,口中急急叫道:“我家事用不着外人来管,出去!”
燕红看着瘦小,衣裳下身板儿结实着,力气比寻常男子还大些,一巴掌拍开二妮她爹的手,皱眉道:“柳叔,二妮哪去了?怎的好日子不过,非得把婶子逼成这样?”
此时的燕红经历过三场正式任务,鬼也砍过几只,沉下脸来质问,竟把平日里只窝里横的二妮她爹给震住了,一时间开不了声。
倒是二妮的大哥气急败坏地叫骂出来:“关你什么事,一个黄毛丫头跑别人家屋里耍什么横,你知不知羞?”
燕红奇怪地看向柳家大哥。
她好歹跟王荟、帅坤、张巍这种人精打过交道,人家的脑子她没有,人家那知人识人的本事她好歹是可以偷师一二的——怎么她听柳家父子这话语、这神态,都像是色厉内茬呢?
“你们怕我爹过来?”燕红心里想到什么,嘴上就直接说出来了,“你们怕我爹晓得你们家事?”
二妮她爹和柳家大哥只是乡间村夫,论起装模作样来比起刘真远远不如,一听燕红这话就变了脸色。
燕红见他们这反应,当即猜出个七七八八,道:“我爹的为人,村里没人不知,从来 帮理不帮亲,莫不是你们家做了什么丢人事,怕被我爹晓得?”
二妮她爹面色骤变,便要恼羞成怒开口乱骂,燕老大的声音适时传了进来:“柳老全!大早上的又在折腾个什么!”
话音落,燕老大已经大步踏进柳家堂屋。
干农活一把好手、在亲爹亲娘手上都没怎么吃过亏的燕老大,原本就是李家村公认的本事人——村里每年农闲,都是燕老大组织青壮一同去镇上找小工做。
再后来,又是镇上顾府的管事登门拜访、又是马家人携重礼上门、又是携妻一同返老还青……燕老大虽然帮亲闺女背了不少锅,可在李家村也确实更是说一不二了。
对燕红还敢色厉内茬的柳家父子,瞧见燕老大进门,便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吧了下去。
燕老大瞪了眼二妮她爹柳老全,又狠狠瞪了眼看到亲娘一身狼狈竟还无动于衷的柳家大哥,走到供桌旁蹲下来,好声好气安抚柳婶子、把她手里火把拿走:“二妮她娘,你莫激动,我让小红她娘去请里长了,有啥你都跟里长好好说。”
二妮她娘信服燕老大,只是痛哭不止。
燕老大踩熄了火把,招手让闺女把柳婶子扶起来,便虎视眈眈瞪向二妮她爹。
二妮她娘是童养媳,进柳家门时燕老大还刚与张氏成亲不久,彼时正年轻气盛的张氏见不惯柳家磋磨人的做派,燕老大又跟张氏一个鼻孔出气,对柳家人没什么好脸。
除此外,燕老大也确实是看不上柳老全——乡下人佩服的本事人,那必须在能干活、能不吃亏两项上站住一个;偏偏柳老全干农活又不出挑,又只会窝里横、去镇上做小工时被人昧了工钱都不敢去要,还要燕老大帮他出头,燕老大能看得上他才叫怪了。
柳老全也确实不像个样子,被燕老大一瞪,腿都开始发软。
“二妮她娘往年着磋磨成那样也没说日子过不下去,如今要死要活,为着何来?”燕老大厉声道,“我前儿还见二妮和我家二丫头去河边挖折耳根,今儿二妮她娘都不想活了,二妮怎么还不来劝劝她娘?”
柳老全支支吾吾,站旁边的柳家大哥也是满头的冷汗。
“大柱,你是二妮亲哥,你来说。”燕老大指着二妮大哥道。
柳大柱脑门上的冷汗更多了,都不敢抬头跟燕老大对视。
此时,柳婶子缓过劲儿来,捶胸顿足地哭叫:“她大伯,二妮她被、被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