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准你在我面前站着的,跪下。”
陆夜挑了挑眉,朝沈至欢走近了几步,压迫感陡然强烈起来。
沈至欢后背有些发僵,她冷了脸:“我让你跪下,听不懂?”
所幸陆夜并未继续得寸进尺,他停下脚步,缓缓屈膝,单膝跪在了她脚边。
他仰头看着她,在寂静的房间里低声道:“小姐,奴才只是想跪的离您近一些。”
沈至欢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男人,只要她轻轻的一抬脚,鞋尖就会抵上男人的宽阔的肩膀。
沈至欢勾了勾唇,这才满意了。
她念了一遍他的名字:“陆夜?”
陆夜应了一声:“小姐。”
沈至欢轻声问:“沈摆摆是自己跑出去的吗?”
陆夜答:“是。”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奴才碰巧碰见它,就迫不及待过来找小姐了。”
沈至欢轻声笑了出来。唇红齿白,眉目精致,裸露出来的皮肤在夜色下像白的发光。
陆夜目光微暗,喉结上下滚了滚。
他的反应被沈至欢尽收眼底。
她垂眸看着他,道:“上回,你看见我了吧。”
“当着我的面装的那么纯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怎么就不装到底呢。你以为我发现不了你对付他了吗?”
陆夜垂下头,淡声道:“小姐您在说什么,奴才愚笨,听不懂。”
房内的气氛一时有些凝滞,伴随着静静流淌的夜色,合欢花缠绵有轻浅的淡香跳跃在空气里,房内没有燃灯,凭借着从木窗倾洒进来的月色,恰能看清两人身影。
“不愿意说?”
陆夜没回话,沈至欢脸上的笑意敛了起来,散漫的靠在椅背上,嫩粉色的布帛又被她拿起来,拇指轻轻摩挲着上面的扶桑花。
她
裸露出的手腕很纤细,玉指细腻光滑,绸缎过于顺滑,沈至欢稍失了力,布料便一不小心从手边滑落了下去。
恰巧落在陆夜的腿边。
陆夜身形顿了一顿,缓缓伸手将绸缎捡了起来。
布料冰凉光滑,像情人的爱抚。他慢慢的收紧手指,看这块颜色鲜嫩的布料在自己手里变皱,只觉得全身好像都颤栗了起来。仿佛他手里的,不止是这块布,还有美人细白的手。
他拿着软绢,伸出手来递给沈至欢,声音喑哑,几近颤抖:“小姐,您的东西掉了……”
沈至欢没接,用那张极是漂亮的脸神情淡漠看着他。
陆夜喉结动了动,败下阵来,嗓音暧昧:“小姐,不要动怒。”
“那一幕不太好看,奴才不想脏了您的眼。”
夜风吹过,轻柔的扬起了沈至欢的纱裙,她今日穿的是乳白色的苏绣云烟裙,裙摆处绣着淡粉色的扶桑。
美人的裙摆轻轻扫过陆夜的脸,像无声的勾.引。
陆夜又看见了她的脚踝。
精致,小巧,勾人心魄。
无声的挑衅着他的耐力。
可他一抬头,看见了沈至欢倨傲的脸。
她惯来爱用这样的表情,微微上挑的凤眼半阖着,唇角微绷,带着轻蔑,居高临下的看人时,漂亮又娇衿。
也像一只白天鹅。
脆弱又高傲。
喜欢沈至欢,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了。大多数情况下,只要见过沈至欢,只要是个男人,都很难不对她心生好感。
这些男人,大都千篇一律。
脸红,心跳,磕磕巴巴的向她表白。或者贪欲从眼睛里流出来,急切的妄图得到她,用权势,用最下三滥的手段,怎么都好,只要她臣服,然后迫不及待的驯化她的高傲,撕碎她的冷漠。
陆夜知道,自己也不例外。
他脑里有惊涛骇浪,却不敢表露丝毫。
沈至欢的手放在一旁的案桌上,指节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的明显。
她将跪在自己脚边的陆夜从上到下扫量了一遍,一片静默中,不知想起了什么,她忽而开口,轻问他:“想跪的离我近一点,为什么呢?”
沈至欢仍旧没有丝毫要接过帕子的意思。陆夜收回手,将帕子攥在手里,目光仍停在她若隐若现的脚踝上,道:“小姐觉得呢?”
沈至欢微微挑眉,脸上带着嘲意,讽他自不量力:“是谁给你胆子让你反问我的?”
她的声音像她的人一样。语调上扬,冷清又漠然,这般高高在上的模样令他兴奋极了。
他道:“小姐息怒,您肯同奴才说话,已是恩赐了。”
话是这般说着,然而这其中的隐忍与贪婪却半点不带遮掩,她的脚踝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的发烫,沈至欢轻哼一声,对
他的回答不置可否,命令道:“把你的眼睛收一收。”
陆夜仍未收回目光,他低下头,攥着软帕的五指稍紧了紧,道:“小姐恕罪,但奴才是真的想……”
沈至欢垂眸看他,问:“嗯?”
陆夜滚了滚喉结,继续道:“……想看您。”
沈至欢道: “每一个看我的,都是真心实意的想要看我,你又算的了什么?”
他弯着嘴角看她:“可小姐不会多看他们一眼。”
她像是听见了什么荒唐的笑谈一般,略微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对上了陆夜的目光。
他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将这种无理的反抗的说的理直气壮。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沈至欢抿了抿唇,目光渐渐冷了下来。
过度的窥探让她警觉起来。
沈至欢面色没什么变化,看不出什么喜怒来,她分明厌恶这样直白的反抗,却又喜欢男人此刻臣服的姿态。
隔了半晌,她道:“你未免太自作多情了。再看的话,就把眼睛剜了吧。”
陆夜却问:“小姐舍得吗?”
沈至欢:“?”
沈至欢还未曾回应,他又开口道:“奴才的一双眼睛算不了什么,但生在奴才的脸上,会叫小姐看的顺心一些。”
沈至欢轻笑了一声,像是满意起来,她慢悠悠的抬脚,裙裾擦过细嫩瓷白的肌肤,绣鞋从陆夜身前一路往上,划过他的锁骨与喉结,抵在了他的下巴上。
稍一用力,挑起了他的下巴。
暮色四合,光线暗淡,嫣红的唇像一朵蔷薇。
她压低了声音,目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道:“唔,的确是顺眼一些。”
“但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以为我多给你一个眼神你就能得寸进尺了?”
“问问自己,你配吗?”
陆夜却丝毫不见动怒的样子,他仍旧淡淡的笑着,看她目光带着极强的侵略性,偏执又阴鸷。高大俊美的男人跪在她脚边的模样竟没有丝毫狼狈,像弓着腰,随时准备进攻的野兽。
美人抬着脚,莹白的脚腕露了出来,清风送来她身上若有若无的淡香,陆夜滚了滚喉结,倾身又靠近了些沈至欢。
沈至欢感受到危险,下意识想要收回脚,却被陆夜一手抓住了脚腕。
带着一层粗粝,轻而易举就握住了她。
漆黑的瞳仁参杂着浓烈的兴奋与疯狂:“奴才自然不配。”
纤细的脚腕沾染了他手掌的温度,磁沉低缓的男声再次入耳:
“但奴才胆大妄为偷偷痴心妄想了小姐许久,小姐愿意……看看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