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眼她已被忠勇伯府的人接到,皇帝才道:“走吧。”
马车调转方向,缓缓行驶远去。
听到外面的动静,温宜青急匆匆赶了出来,看到自己的女儿,压抑了半个晚上的情绪也汹涌而出。
“善善!”她飞快跑过来,到女儿面前时脚步踉跄,几乎要站不稳,她大力将女儿搂进怀里:“你吓死娘了!”
她又忙不迭将女儿上下检查了一番,小姑娘仍旧是白白嫩嫩,看上去并无外伤,才长舒了一口气。
“娘,是上次在寺庙里遇到的那个叔叔。”善善欢喜地说:“我在路上遇到了他,是他把我送回来的。”
善善高兴地转过身:“他……”
“他已经走了……”
温宜青往远处眺去,只看到道路尽头远去的一队车马。被一队护卫重重包围,驾着一团明亮的光,消失在视野里,像是从天而降助人为乐的神明。
她在心中感激不尽。
“娘,叔叔说了,下回我还可以去找他玩。”善善又高兴起来。
温宜青轻声问:“他是谁?”
“他……他……”
善善呆住。
她的小脸懵懵的,看着娘亲,极为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她没有问过。
见了好几回,她还不知道这个叔叔是谁!
不等她想完,伯府又急匆匆走出来几个人。
“善善!”大夫人看到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你没事就好。”
三夫人也是同样反应,但她很快道:“青娘,如今善姐儿都回来了,你也不用再责怪晴儿了。”
善善只感觉到娘亲抱着自己的忽然收紧。
...
温宜青站起身来,冷冷地看着三夫人:“三嫂说这个话是什么意思?”
“你方才已经闹了一通,晴儿已经被你吓哭了,你也看到,善姐儿一点事也没有,此事就算了。”
“算了?!”温宜青扬高了音,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祁晴她把我的孩子丢下,我家善善才五岁,如果不是碰到了好心人将她送回来,她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你说这就算了?”
三夫人说:“她好端端的,什么事也没有,晴儿方才可被你吓哭了!”
温宜青牵着女儿,她压着怒火,却压不住整个人都在抖。
善善茫然地看着她。
三夫人还道:“善姐儿,你劝劝你娘。”
“不用了。”温宜青冷声说:“奶娘,你把善善带回院子里去。”
善善:“娘?”
“善善,听话。”温宜青摸了摸她柔嫩的小脸,温柔地说:“娘还有一些事情,处理完了再回去。你先回去,将学堂里的功课做了。”
善善乖乖点了头,被奶娘牵着,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她一走,温宜青就冷下了脸。
三夫人:“青娘,你这是干什么?”
“行了,你别说了。”大夫人忍不住皱起眉头,从中劝阻:“此事本就是祁晴做错在先,叫她服个软道个歉,青娘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不会对她如何的。”
“凭什么?!”三夫人拔高了声音:“我们晴儿年纪又多大,自打出生以来,就没哭得那么伤心过,她闹了这么一通还不够,难不成还要对我家晴儿动用家法不成?!”
大夫人斥道:“你别说了!”
三夫人不理:“大不了问到老夫人那去,要老夫人评评理。”
大夫人轻轻闭上眼。
温宜青冷冷地看着她。她咬紧了牙关,只觉得心中一寸一寸的冷,怒火却一寸一寸的烧。
她何尝是没有问过。
祁晴就在老夫人那处,她去质问祁晴,老夫人就坐一旁,听得清清楚楚,也看得清清楚楚。
因为沈云归的事情,二人方有过口角,便是听到祁晴丢下善善提早回了家,老夫人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在她去逼问祁晴前因后果,惹得祁晴大哭时,还将祁晴搂在怀里,反过来劝她。
那些话是怎么说的?
“已经派人去寻,很快就能把人找回来。”
“不过是姐妹开个玩笑,不必小题大做。”
“晴儿向来听话懂事,定是无意,你是当长辈的,何必苛责一个孩子?”
那时她满心满眼还惦记着未归家的女儿,便是孑然怒火,也无法全心全意撒野。
可这些人却还不知愧疚。
他们千里迢迢将她接到京城,又将她弃之如敝屐。虽有血脉亲缘,可先前二十余年并未有过联系,她就当情薄缘浅,低头认了。
她亦有疼她爱她的爹娘,虽爹娘已去,曾经却是真心待她,即使伯府不愿认她,也不算可惜。
但为何还要欺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