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皎努力点头。
她说:“心里不藏事了,饿得当然快。”
温崇月挽起衣袖,:“看来今天我得给夏学准备午餐,庆祝她脱’班’成功。”
秋天的苏州适宜吃扣肉,喝大头鲢鱼汤。
太湖上有首歌谣:“……八月鳗鱼酱油焖,九月鲈鱼肥嘟嘟,十月大头鲢鱼汤……”
周末的时候,温崇月会在晨练时顺带着一整天的蔬菜鱼肉都买回来。鲢鱼请人处理干净了,剁成小块,放在冰箱中,取出来就能炖汤。
苏州人吃扣肉,下面一般放绍兴干菜或者豇豆干,最的自然是菜花头干。温崇月春天选了最嫩的菜尖尖,悬挂晒干,万一菜尖尖蜷缩起来了,还得伸手给它摊开,继续晒,一直晒到锁住春光一抹绿,储存,牢牢锁住。银杏叶金黄再启封,取出,以待享用。
一道扣肉下面藏着的这抹春天才是宝贝。
十一月的娃娃菜最嫩,芯子生尝起来是甜甜的,沸水烫至五分熟,淋一层拌了调料的热油,放小锅蒸,就是开胃发汗的剁椒蒸娃娃菜;这季节的豌豆尖尖也嫩,买一把回来,鸡脯肉切成薄薄片,一块儿做白雪红梅的梅花鸡片,鲜嫩风雅。
夏皎爱吃西兰花,简单清炒一份,不过她不怎么爱吃梗,一一掰开后,发现温崇月挑选的西兰花梗又粗又大,她以为对方终于翻车,着举起来:“温老师,你是不是不会挑西兰花啊?梗这么,又难炒熟又不吃的。”
温崇月:“留着,别炒,这些我准备腌了吃。”
夏皎狐疑,慢慢放下:“西兰花梗还能腌?”
当然能腌。
不过不是那长时间的腌制,一晚上就够了。
她看着温崇月西兰花梗面的厚皮削掉,切成厚片,放进保鲜盒中,撒了一些盐,盖上盖子。
今天的午饭快准备的时候,温崇月保鲜盒里面用盐腌出来的西兰花水分倒掉,添上粗、糖和生抽,拌匀,放入冰箱。
回头看到夏皎奇的眼睛,温崇月说:“明天早晨就可以吃了。”
夏皎说:“吃吗?”
温崇月颔首:“试试看。”
这其实是温启铭经常做的一道菜,餐桌上,温崇月和她提起往事。温启铭父母都是普通工人,但却儿女都送入大学,包括后来于昙去国留学求读,去选修艺术……的原生家庭并不能给孩子提供太的优渥条件,因此,无论是温启铭还是于昙,都有着爱惜食物的习惯。
这习惯也延续到下一代,比如温崇月。
并不介意吃夏皎剩下或者不吃的食物,在温崇月所接受的教育中,丈夫来负责解决妻子的剩饭这件事正常。
温崇月似乎天生具备这一点,喜欢看夏皎吃自己做的菜,喜欢听她的夸奖,喜欢看她吃饱喝足的满意表情,不过她的胃容量有限,有些东西吃不下了,温崇月乐意代劳。其实不单单是妻子,如果以后她生下一像两人的宝宝,温崇月也会——
。
温崇月了。
喔,离两人说开始考虑宝宝的时间还剩下四。
温崇月看着小口小口喝鲢鱼汤的夏皎。
嗯,目前暂时也不让一新生命加入生活,还没有做准备。
如果说苏州哪里的银杏树看,当地人肯定不会说那些园林,而是指着你去道前街。
道前街南侧植满银杏树,尤其是秋天,风吹金叶纷纷落,银杏叶打着旋儿飞旋。苏州市『政府』也有关的条例,在银杏落叶的时候,这条路上的银杏叶可以保
留不清扫,任银杏树叶一层一层铺成松软厚实的金『色』地毯。
午睡过后,夏皎刷朋友圈刷到郁青的打卡图,被满目的黄闪亮了眼睛,兴奋地举给温崇月看:“温老师!看!黄!!!”
温崇月:“嗯?”
扶着夏皎的手,眯着眼睛,不容易看清楚:“原来是这黄。”
夏皎:“……”
“我去看吧,去看吧,”夏皎摇晃着温崇月的胳膊,眼巴巴看,“温老师不去看看银杏叶吗?”
温崇月弯腰,给她摆拖鞋:“走。”
说去就去,温崇月充分满足夏皎的小小要求,当然,作为交换,夏皎今晚必须得再做一页练习册。
温崇月喜欢这教导、以及用正当理欺压她的感觉。
唯一遗憾的是昨天衣服质量太差,已经被扯裂几处了。
银杏叶金黄,路上铺了鹅卵石小道,虽然疫情影响,人人出门都戴口罩,但这并不能阻挡夏皎出门散步的心情,她听温崇月问:“你事也在附近?”
“不呀,”夏皎说,“她像是临时有客人约设计稿,要加班……哎,像是学校元旦订花?”
的的确确是学校的元旦订花。
因为是高中,所以对方学生只有在周末才有时间出来,郁青惦记着提成,匆匆忙忙地赶到店里。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她没有看到客人,倒是看到了熟悉的红『毛』,站在花店口,玻璃门开着,却有些踌躇,像是不道要不要进来。
别的不说,小红『毛』剃掉长发后,现在看起来蛮清爽,还是模样俊俏的男高中生。
再俊俏也阻挡不了上次“猥,亵”的事实。
郁青不和客气。
她不在乎这孩子以后会不会留案底,或者怎么样,她实在太厌恶这人了,直接拿出手机,了,给上次转给她钱的那不名警官打过去电话,准备报警。
拨通了。
在手机中传来’嘟’声时,郁青听到花店门的手机铃声响。
她愣愣地看着面的红『毛』拿出手机,对方看到来电显示,一愣,抬头望过来。
恰与郁青对上视线。
-
来道前街观光打卡的人,不过一条街消磨不了一下午的时间。喝咖啡的时候,温崇月先打电话,确认后,带了夏皎去订旗袍,找的是老师傅。
苏州以前的旗袍和现在不太一样,现在的旗袍都是裁了布片,袖子拼接着缝上去。以前不是这,是直接一块儿布料做,从下往上缝制。
尽管如今的苏州仍旧有许许的旗袍店,观前街的旗袍店样式传统,十街的旗袍中规中矩,而平江路上的旗袍款式更新『潮』一些……但难再找用一块儿布料做旗袍的老师傅。
恰,温崇月就认识一位。
还是一德国朋友提到的,对方找这位师傅做过几次旗袍。疫情后,德国人难入境,只能寄来女友的数据,让师傅做了再寄过去。
温崇月早就约了时间,师傅工期长,平时又忙,现在终于得了空,为夏皎量体裁衣。
也是巧,遇到了熟人。
陈昼仁。
来取衣服,是一件香云纱做的旗袍,检查完毕后,着和夏皎、温崇月聊了会天。
温崇月有些意:“我以为你在北京。”
陈昼仁说:“最近上海有活动,起来上次订的衣服,顺路过来取。”
夏皎去换衣服了,两人在店里着,一边喝茶一边聊天。
陈昼仁有些促狭地对温崇月说:“还惦记着你妻子学生时代的暗恋对象?”
温崇月叹气:“你怎么总是说些我不听的话。”
陈昼仁起来,说:“可惜了,我问过橘子了,她说自己也不道——就算道了,也不可
能说。”
温崇月慢慢地喝茶,若有所思:“我原本以为会是初中……现在不可能,皎皎应该看不上那些『毛』头小子。”
陈昼仁惊奇:“你这话说的,她看不上男学,难道会看上男老师?”
温崇月说:“不排除这可能『性』。”
思索:“有没有可能是我?”
陈昼仁忍不住出声音:“算了吧,那时候你大,皎皎大。”
说到这里,温崇月也着摇摇头。
陈昼仁半开玩:“不过说不定,目前可,你和你妻子的暗恋对象还有共点——”
“比如,都是人,男『性』,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