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2 / 2)

梁适讪讪,“不好意思,我给忙忘了。”

语气间尽显疏离。

她其实想和这些人建立良好关系的,但无奈,她这么多年都没有过家人,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和家人相处,只能尽量客气一些。

况且,大家也都习惯了原主放荡不羁的作风。

不过原主在家里还算比较乖巧。

所以梁适也没露出什么破绽。

只是她站在那儿,略带尴尬。

没人叮嘱她坐,除了二嫂也没人和她打招呼,坐在最边缘的女孩儿长相清纯,抿了抿唇道,“三姐。”

“嗯。”梁适朝她露出个笑,“晚晚开学了吗?”

梁晚晚是家里最小的妹妹,今年刚上大三,性格比原主讨喜得多。

“还没。”梁晚晚说:“后天开。”

梁适点了点头。

尬聊确实很难。

尤其是在这样几乎完全陌生的情况下,完全是技术活。

“都愣着干嘛呢?给三小姐拿碗筷。”还是梁新禾发话,“一个个的,连这点儿眼色都没有?”

佣人立刻去了,还有佣人给梁适拉开了椅子。

梁适落座,对面是个小女孩儿。

估计三四岁,戴了个粉色发卡,看她的眼神怯怯的。

应该是梁新禾的女儿。

二嫂教她,“铃铛,和姑姑打招呼。”

小孩儿咬咬下唇,隔了会儿才喊:“姑姑。”

梁适笑,“嗯,好久不见你更漂亮了。”

小女孩儿表情稍放松了些。

梁适一直观察着她的表情,原本还觉得原主应该没对这么小的女孩儿做过什么,但现在觉得,估计是连这么小的女孩儿都没放过,弄得小孩儿还在看她脸色。

她尽量让自己笑得温和些。

今天是梁新舟的生日,她进来第一眼就认出了这位大哥。

典型的商业精英,一身黑色西装,戴着眼镜,身侧坐着一位冷美人,是大嫂。

邱姿敏则和梁父坐在一起,都在主位。

大抵是因为之前在电话...

里吵过架,今日见了她也没个好脸色,眼神郁郁。

梁适也没刻意讨好。

反正最后她也会和梁家脱离关系,只需要等到梁家找回亲生女儿,她跟这里就缘分已尽了。

现在也不过是再走走过场,看得出来,这个家里所有人都不太欢迎她回来。

梁新舟和梁新禾虽都结了婚,但一直都住在老宅,没有另立门户。

只有她,一结婚就搬去了川澜别墅。

是住不下吗?

必然不是。

这么大的宅子,即便梁晚晚结婚,大家一起住也是能住得下的。

这么多佣人,也能伺候得过来。

不过是因为不喜她,想让她搬出去。

但也能理解,原主三不五时就会在外边闹些事出来,梁父在管教孩子这件事上一向严厉,父女二人便会起争执。

桌上的菜很好吃,梁适也很有礼貌地只动了面前这一两道。

她面前有一道水晶皮冻,见对面的小姑娘眼巴巴地盯着看,她原本不想多管闲事,但因为小姑娘眼神太可怜,她还是没忍住,用公筷给小姑娘夹了一些到碗里。

铃铛虽喜欢这道食物,可因为是梁适夹来的,一时不知该不该吃。

她迟疑地看向梁适,梁适朝她露出个温和的笑,“吃吧。”

一旁的二嫂也摸了摸她的头,“铃铛应该说什么呀?”

铃铛聪明,笑道:“谢谢姑姑。”

梁适不自觉被她的笑感染,语气也轻快起来,“没事儿。”

小孩子一般不记仇。

你对她稍微好点,即便之前有过不愉快,也就忘了。

铃铛就是这样的。

之后梁适又帮她夹了几次菜,她说话声音更甜了。

二嫂还说:“阿适,你自己吃,不用管她。”

“没事,我吃饱了。”梁适说:“我吃过早饭。”

这会儿也不过刚过十二点,她九点左右才吃了一个三明治,之后也没做什么耗体力的运动,不太饿。

二嫂便没说什么。

倒是梁新禾转过来看了她一眼,幽幽道:“可真是重新做人啊,都早起了。”

梁适:“……”

她怀疑这个二哥不阴阳怪气就说不了话。

不过在饭桌上,她也没回怼,耸耸肩表示是的。

这茬就这么揭过去了。

这顿饭吃得略有些压抑,虽说是为梁新舟庆生在吃团圆饭,但饭桌上大家都不怎么说话,一点儿都不热闹,甚至安静到可以听到筷子落在餐盘上的声音。

梁适更是感觉如芒在背。

应当是原主太高调造的孽。

她吃饭的时候,佣人们的目光应当是都投射在她身上的。

吃过饭之后,梁父和梁新舟、梁新禾聊了会儿公司上的事情。

其他人坐在那里各玩各的,千姿百态。

之后梁父又提出一家人去打高尔夫,别墅后边就有一个偌大的高尔夫球场。

梁适跟着去见识了一下。

她的高尔夫球打得一般,准确来说,她的球类运动都不太行。

据她所知,原主也不怎么样。

虽然是个Alpha,但经常不运动。

连马甲线都没有。

...

百无聊赖地耗费了一下午时间,直到五点多,大家才一起回到室内。

晚上七点吃饭,梁父这会儿说他累了,要回房休息。

所有人也都各自回房。

梁适总算是摸出了一点门道,这个家里都是由梁父说了算的。

邱姿敏在梁父面前十分沉默,一点儿都不似之前电话里的健谈,甚至偶尔扫过去的眼神里,还带着几分敬畏和害怕。

不正常。

这个家里一切都不正常。

虽然梁适很早就失去了父母,但她高中以前是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的。

正常的家庭不会是这种氛围。

就像等级森严的机构。

梁适一边思索着一边回了卧室。

原主的卧室在三楼最里侧,是密码锁。

她输入密码,推开门后惊呆了。

这卧室很黑,不是因为外界光线而造成的黑,而是阴沉沉的黑。

卧室内密不透风,所有的窗户都被窗帘遮了个严实,但对面的墙上有一个荧光金色的图腾,是一只狼。

特像是在做法。

她摁开灯,发现所有的墙都黑色,地毯、床单、被子、枕头全是黑色。

偌大的房间里也没有多余的摆件,唯一能算得上摆件的只有床头那盏灯。

但就连灯的外观,也是黑色。

而房间的灯不是明亮的白炽灯,也不是暖黄色,而是一种说不上来的,带着几分诡异的射灯。

更像是酒吧蹦迪时常见的那种灯光。

她又摁了几下,灯光几次变幻,都没有正常的。

最正常的一款大抵就是很晦暗的,但勉强能把整个房间照亮的灯。

她压下心头的震惊,走进房间,关上门之后竟觉得后背发凉。

于是走过去拉开了窗帘,但她发现窗帘竟然是摆设。

窗帘背后是一堵墙,而墙上有着横七竖八刻画的印迹,还有的字迹上沾着血,特像是鬼画符。

这是一间没有窗户的房间,按照梁适的性格,为什么会住在这样的房间里?

这里空闲的房屋很多,为什么会给她一个没有窗户的房间?

而且这房间的装修也太阴森了吧?

是梁适自己这么装修的,还是她家人给装修的?

刚才她上来的时候,铃铛有拉着她去三楼左侧去过,透过稍稍打开的门缝,她看见铃铛的房间很正常,色调明亮,温馨舒适。

而梁新禾的房间也是正常的商务人士风格。

唯独原主的。

梁适都不敢往那张床上躺,但现在唯有这里是可以让她安静待着的地方。

所以在吃晚饭以前,她还是得待在这个房间里。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她找一找原主有没有留下日记本之类的东西。

一般主角不是最喜欢写日记了吗?

原主房间...

的衣柜里整齐地摆着一堆花里胡哨的衣服,她翻了翻,没发现东西,床头柜里一眼就能望见的空,在最下边的抽屉里发现了两盒烟。

就是市面上很普通的牌子。

她翻遍了整个房间,都没找到有用的东西。

翻找得有些累了,她干脆坐在地毯上。

仰头看着天花板。

这房间天花板的构造也和普通的不一样,纯黑色,不是很平整的形状,是那种垂下来的拱形。

梁适看着眼熟,但又具体说不上来。

手机震动,她拿出来看了眼。

是浏览器给她推送的消息,标题是:山村女尸神秘消失,背后竟藏着如此惊人的秘密!

妥妥的标题党,但那张图片却吸引了她。

因为那配图是掀开了的棺材。

而这房间的天花板竟然和那图上有异曲同工之妙。

都是垂合的拱形,简直就是放大版的图片。

梁适嫌屋内灯光太暗,干脆打开了手电筒,将手电筒对准天花板,竟然发现在灯的背后有一串字符。

看不太清楚。

她忽然想起原主手机备忘录里的东西,里边有一条是:【祭祀。呵。】

很难不把这样的房间和祭祀联系在一起。

但巧的是,这个世界观背景里也不提倡封建迷信。

梁适百思不得其解。

正当她思考得入神时,忽地感觉一阵头痛。

就像是有上万只蚂蚁在咬,但这头痛也只持续了几秒。

随后进入脑海的是一段陌生的记忆。

穿着校服的学生,在校园里晃荡的人们,还有高大的建筑,形形色色的人,以及阶梯教室。

太多场景,根本梳理不过来。

在经历过之前的事情之后,梁适的适应能力很强。

她很快将这段记忆梳理完毕。

准确来说是两段记忆。

一段和许清竹有关,一段和周怡安有关。

原主注意到许清竹应当是大学时期。

许清竹就读于国内最好的大学——青翼大学,和原主那所野鸡大学隔了三条街。

原主在街角偶遇到许清竹和白薇薇,当即对许清竹产生了兴趣,但并不像以前撩妹那样大胆,反而采取了很含蓄的方式。

她找人搞到许清竹的课表,去那所大学里蹭课。

去青翼大学的图书馆,食堂,在一切尽可能的地方去见许清竹,却一直都没正面去和许清竹聊天。

很难去说这是一种喜欢。

但记忆里的那些场景,的确是围着许清竹在转的。

之后便是原主毕业那晚,大家约着去海边野炊,她对着大海喊,“好想结婚啊。”

大家笑了笑,这事儿便过去。

她毕业后的一年里,二哥给她安排了工作,她没去。

之后又给她挂了一个人力资源部副部长的名,她去了几天就没兴趣了,成天和程苒鬼混在一起,浪得要死。

...

但有天听闻许家企业危机,她想都不想就去找许清竹谈。

为了娶到许清竹,她和梁父谈,和邱姿敏谈,甚至放下身段去求梁新禾。

是梁新禾和邱姿敏在一旁说和,这才让她得以娶到许清竹。

但娶到许清竹后,她确实依旧玩得很野。

夜不归宿是常态。

新婚之夜没有碰到许清竹后,她后来想去碰,许清竹便不让她,结果就被她颐指气使地指挥着做事儿。

再之后的事情,便与她之前了解的无异。

有了这一段记忆,梁适愈发不能理解原主的行径,为什么明明喜欢许清竹,还会以那样的方式对待她?

如果不喜欢,只是占有欲,那为什么要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去娶她?

难道是喜欢那种得到后再一手摧毁的感觉吗?

这大概是最极端的一种猜想。

她现在也没办法找到原主问一句,你到底是为什么?

只能说,原主想法太奇怪了。

值得一提的是,和周怡安的那段过往。

原来周怡安在见到她时说得那句又见面了,是因为她们以前产生过交际,并且交际不浅。

原主和周怡安是同一个高中的,那时大家尚未分化。

相较于原主的嚣张行径,周怡安也不遑多让。

不过那时的周家尚未有如此家境,周父在外地任职,手再长也伸不到海舟来,所以周怡安就算嚣张,也不敢欺负同校的,而是将魔爪伸向了初中生,好巧不巧,她最喜欢欺负的就是原主的妹妹梁晚晚。

原主起初不知道这件事,梁晚晚也不敢和她说。

后来有人拿这件事嘲讽她,她这才知道,当天她就去找周怡安,去的时候发现周怡安正在欺负梁晚晚,她二话不说就给了周怡安一拳。

当天她狠揍了周怡安。

从那之后,周怡安也不再欺负梁晚晚,而是把目标对准了原主。

周怡安那时常说,“宝贝,你引起了我的兴趣。”

原主脾气爆,两人常打,不过越打,周怡安的眼睛便越亮。

但没过多久,周怡安就转到了国外的高中。

哪曾想,这么多年过去,周父顺利晋升,梁家没落,位置天翻地覆。

周怡安无须再忌惮梁家,反倒是梁家要看周家的脸色,要从周家那里拿到好处,所以周怡安肆无忌惮。

原来,豪门也分三六九等。

梁家这样的位置,只能说还不错,但尚且称不上食物链顶端。

梁适心中唏嘘。

竟是没想到原主和周怡安竟然是这样的交集。

不过她很疑惑,为什么在原主的房间待着就会有新的记忆灌输进来?

难道是触发了什么机关?或是积累时长?

两种方法她都试了一下,发现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也再没有新的记忆进来。

梁适在房间内整理好了思绪,便离开了这地方。

阴森森的,太压抑了。

//

梁适下楼之后看见了铃铛,她正窝在沙发里看电视。

见她下来,笑着喊:“姑姑。”

梁适应了声,然后陪她一起看了...

会儿电视。

很快,梁家人一起下来。

晚饭比中饭还要丰盛一些,最中间还有蛋糕,但没有人玩,也没有人涂抹,只是很安静地吃蛋糕,就像是进行一道程序。

晚上的气氛比中饭还要压抑一些。

梁适依旧是没吃多少,随后便在照顾铃铛。

等吃过晚饭后,铃铛已经开始粘她了。

窝在她怀里,和她一起玩小游戏。

等到八点多,梁适便起身准备离开。

她出了门,还未上车就被邱姿敏喊住,“阿适,等等。”

梁适回头,眉心微皱,冷淡道:“什么事?”

她不认为自己和邱姿敏还有什么说的。

“妈妈给你发的短信都看了吧。”邱姿敏问她,话里却带着几分试探,“你怎么不回复妈妈?还没有原谅妈妈吗?”

外头风渐起,梁适拢了拢白色西装,将散乱的头发掖在耳后,“你想说什么?”

“没有。”邱姿敏语气沉重,“妈妈也不是故意的,家里压着这么重的担子,你爸爸白头发都多了,城南那块地对咱们家来说至关重要,能不能恢复盛况,就看这一回了。怡安是真心喜欢你的,你不是也想和许家那个离婚……”

“我什么时候说我要离婚?”梁适打断她的话,“当初娶许清竹的时候,我便说好了,您只需要管我那一次,之后的事情不用您管。”

恢复了一些记忆,梁适说话的底气也更足。

“那你和怡安……”邱姿敏顿了下。

梁适坚决回答,“没可能。”

“可是梁适,你是不是忘了,是谁给你吃给你穿供你这么大的?”邱姿敏顿时变了脸色,在她眼里丝毫不见愧疚之意,刚才的唯唯诺诺仿佛是梁适的错觉。

“就算是你,也没有随意插手我婚姻的权利。”梁适说:“让我去做手术和周怡安在一起,也亏你能想得出来。”

邱姿敏冷哼一声,“现在这么做的人多了去,我怎么就是害你了?往后有了周家做倚靠,也不算白养你这么多年,况且你也能生活的比现在更好。”

“这个问题我们没有讨论的必要。”梁适说,“这件事我不会去做,你最好也远离周怡安,那个人很危险。”

其实是很邪性。

因为永远不知道一个心理变态的人会做出什么事来。

“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都多,看人也比你准,那个许清竹就不是个安分的,往后定是害你不浅。”邱姿敏说:“周怡安有什么不好?”

“你只是看上周家了而已。”梁适戳破她的谎言。

梁适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忽地低声问:“你还是我妈吗?”

邱姿敏的眼神飘忽,尔后坚定道:“你是我肚子里蹦出来的,我怎么可能不是你妈?梁适,我都是为你考虑,你要是不听就算了。就算梁家这么多年事事顺你心,我惯着你宠着你,所有人都说我的女儿不争气,不是个好东西,但我从来都不相信,我知道我的女儿是好的,我的女儿很听话,只是她们看不见罢了,现在想来,应该是我错了。”

“无论怎么样都是你的选择,妈妈只是提个建议。你不喜欢,我以后便不说了。”邱姿敏说...

:“梁家的落败是必然趋势,谁让我没养成好孩子呢?往后我死了,也没办法面对梁家的列祖列宗。”

梁适:“……”

这台词,真的太耳熟了。

梁适以前接过一部剧,讲PUA的。

男生去花钱上课,专门去PUA白富美,打压她们的自信,让她们离不开他,给他花钱,找工作,还要唯唯诺诺地哄着他。

邱姿敏现在的话术和PUA一模一样。

先是打压,说你真的太糟糕了,你活着就是对这个世界的伤害,然后又和她说,但我相信你,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对你好,所以你可以相信我,我让你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你好。

久而久之,对方就会成为他手中可以随意操纵的木偶。

再严重些,可能会抑郁,精神失常。

梁适只冷冷地看着邱姿敏,等她说完后,轻巧地反问:“还有呢?”

“妈妈给你打了钱。”邱姿敏说,“你也没工作,住的房子也是我们买的,虽然你不想妥协,但我毕竟是你的妈妈,不可能不管你,这钱你拿着花吧,天气冷,回去时慢些。”

梁适:“哦。”

她上了车,之后又摁下车窗,和邱姿敏说:“我之后会去东恒上班,你不用给我生活费了。还有,川澜别墅的所有权是你,我只是暂时居住,等我有钱了,我会搬出去的。”

邱姿敏的表情有一瞬扭曲,却又强撑出笑,“你这说得是哪里话?我还能不管自己的女儿?你还小,又没什么挣钱的能力……”

“我已经结婚了。”梁适说:“我会承担起相应的责任。”

她看向邱姿敏,“所以,不要想着掌控我了。”

车子驶出老宅别墅。

邱姿敏站在门口,手揪着外套,眼里蕴藏着滔天怒意。

良久,邱姿敏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废物。”

//

梁适回到川澜别墅时已过九点。

许清娅正坐在客厅玩游戏,看见她回来抬头打了声招呼。

“你姐呢?”梁适询问。

许清娅说:“还在睡。”

她站起来往房间走,“梁姐姐,我回房间了。”

“好。”梁适应了声。

她先回厨房倒了杯水,出来后看着客厅,觉得还是这样的装修色调看着舒服,像老宅里的那个房间,看着就脊背发寒。

在楼下发了会儿呆,她才回了房间。

许清竹仍未醒,她这一觉睡的时间很长。

梁适回房间洗了澡,在等待头发晾干的过程中玩手机小游戏,后来太累,没等头发干透便躺那儿睡着了。

不过睡得不太熟,大抵是白天被原主卧室的装修给吓到了。

她竟然梦到了棺材。

在漆黑的深夜,一个棺材在飞来飞去,天上还在飘纸钱。

还有一个道士,在她眉心贴了个符咒,一下子就把她吓醒了。

猛地睁开眼,却正好对上了一双明亮的眼睛。

吓得梁适一激灵,心脏都差点跳停,随后才意识到,那是许清竹。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声音有些哑,“你在干嘛?”

“你做噩梦了?”许清竹问。

梁适点...

头,“你动我脸了吗?”

许清竹侧过脸,看着她的眉心,声音一如既往地冷淡,“没有。”

说完便下了床。

她问:“我睡了多久?”

梁适回答:“一天一夜。”

“薇薇呢?”

“赵叙宁去接她了,应该没事。”梁适伸手开了床头的灯,又摁亮手机屏幕,发现这会儿已经十一点多了。

她短暂地睡了一觉,做得这个梦太过真实,这会儿也全无睡意。

“我们昨晚……”许清竹顿了顿,换了个温婉的问法,“有发生什么吗?”

梁适立刻摇头,“没有,什么都没有。”

而后,梁适忽地反应过来,“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许清竹眉头微皱,如实回答:“我的记忆停在喝了一大杯白酒之后。”

梁适:“……”

好家伙,敢情是个喝多了会短片的主。

“你什么都不记得?一点点碎片都没有?”梁适也不知自己抱了什么希冀。

毕竟昨晚的许清竹特好玩,她要是想起来,那应该是大型社死现场。

“没有。”许清竹摁了摁眉心,“昨晚是你把我从那里带出来的吗?”

“我和赵叙宁。”梁适并没有揽功,“是赵叙宁找人开了包厢的门。”

其实在那会儿,梁适觉得自己没用透了,什么都做不了。

但后来仔细想想,她原本的世界和这里格格不入,她尚未完全融入这个世界。

况且像原主这样,一出了事儿就孤立无援,她实在很难面对这么高级别的挑战。

只希望,以后别再遇到这样的事了。

“谢谢。”许清竹低头颔首,坐在床的一侧发呆。

她身上仍穿着之前的衣服。

吊带背心和长裤,满是酒味。

隔了会儿,她才后知后觉,“我去洗个澡。”

梁适询问:“你饿吗?”

许清竹走到卫生间门口,脚步顿住,斟酌着说:“现在做饭麻烦吗?”

“佣人应该都睡了吧。”许清竹说:“我不算太饿……”

话音未落,肚子就咕噜噜响了起来。

许清竹微囧,梁适轻笑,“没事,我晚上也没吃饱,简单做点儿一起吃。”

“你会做?”许清竹讶异地挑眉。

梁适点头,“一点点。”

“好吧。”许清竹说:“麻烦你了。”

“那你先洗澡,我做了之后端上来吧。”梁适说:“你妹还在楼下,怕吵到她。”

许清竹惊讶于她的体贴,却很受用,“好,谢谢。”

“不客气。”

梁适把空间让给她,然后下楼去煮面。

相对而言,面食是最简单的,也很适合睡了很久刚醒来的人吃。

而待在楼上的许清竹在洗澡之前先找到手机,发现手机是满格电,但她之前出门的时候,手机只有40%的电量,应当是梁适帮她充的。

她的这种小细节很多。

譬如许清竹刚刚发现,她是睡在床边缘地带的,只够她的身子,稍不留神就会掉下来。

明明床上还有那么大的空位置。

以及她去煮饭,也不会说是单纯为...

了她,而说自己饿了,顺带帮她煮,这会大大降低她的愧疚感。

许清竹拿着手机沉思两秒,然后给白薇薇拨过去,关机。

又给赵叙宁拨,正在通话中。

这两个人都不接电话。

许清竹给赵叙宁发了条短信:【薇薇还好吗?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有消息的话请速与我联系。】

发完之后便去洗澡了。

那天晚上,她是收到白薇薇短信去的华悦国际。

她知道那不是什么好地方,梁适以前和程苒常去,但那天白薇薇给她发的短信是:【速来,救急!】

她也没想太多,便去了,结果发现白薇薇正坐在那里陪投资人喝酒,见她来了也诧异,两人一对信息,才发现白薇薇并没有给她发过消息。

而其中一位老板承认,是他拿白薇薇手机给许清竹发的消息,早就听说海舟第一Omega长得和天仙似的,但一直未有幸得见,所以借此机会,想约出来喝一杯。

一听他这话,白薇薇就急了,拉着许清竹要走。

白薇薇本来也算是个白富美,家里不算大富大贵,但开着一家科技公司,并不愁吃穿,是因为她本人喜欢这个行业,才在毕业后做了经纪人,那会儿脾气上来,便跟那人吵了起来。

周边一堆人又开始劝架。

那酒局上也不止白薇薇和许清竹两个女Omega,再加上来得又都是业内有头有脸的大佬,白薇薇也没发作。

只是后来她们灌酒的技术太高超,又玩起了一种酒桌游戏,原本说玩过两轮就能走的,结果白薇薇运气太背,玩了一轮就倒下了,而她稍好一些,但也没撑过第二轮。

本来就不是什么擅长喝酒的人,再加上刚过发情期,身体处于脆弱时期,很容易就醉了。

尤其她喝醉后,断片特别厉害,是真的一丁点都想不到的那种。

她也没多想,甚至猜测自己的外衣是因为喝多了吐在上边,梁适帮她脱掉了。

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等她洗完澡出来,梁适已经回到房间,同时房间里还飘散着面的香味。

她看了眼,倒有模有样。

两个大碗,碗里的面和汤比例刚好,汤上有一层金黄色的浮油,面上撒着青绿色的葱花,看着就食欲大振。

梁适将筷子递给她,“将就吃吧,等明早起来再吃点好的,你现在也不适合吃太多。”

许清竹接过,“谢谢。”

梁适也是真的饿了,她中午和晚上都没吃多少东西。

在梁家那样的氛围里,很难吃得下。

这会儿捧着一碗热腾腾的面,感觉胃里所有的馋虫都被调动了起来。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纵使两人饿极,也没有发出吸溜的声音,而是不疾不徐地吃完了面。

在快吃完的时候,许清竹发现汤里卧着两个荷包蛋,咬了一口,蛋黄刚刚凝固,不会觉得干涩。

她看向梁适,“你给自己弄鸡蛋了吗?”

“没有。”梁适说:“我今早吃过了,营养已经补充到位,不需要再吃。”

“所以你就把你的那份给我了?”许清竹说。

梁适笑,“怎么会?都是你的。”

许清竹将碗里&#3...

0340;食物吃光,吃饱餍足,抽纸擦了下唇。

纸掠过她艳红的唇,看向梁适,“你怎么突然会做饭了?”

梁适:“……”

又来了。

姐妹两人的手段简直是同出一辙。

妹妹钓鱼,姐姐试探。

梁适笑了下,“做饭这么简单的事情,还不是有手就行?”

许清竹佯装恍然大悟的样子,拉长了声音:“哦~”

梁适起身去收拾残局,却被许清竹摁下,“你做的饭,我来收拾。”

“不用了,你刚生了病,我来吧。”梁适说:“赵叙宁说了,你得静养,到时候你没养好,再进医院,赵叙宁非得揍我一顿不可。”

许清竹闻言觉得好笑,“有那么可怕吗?”

梁适点头,“很可怕。”

她收拾东西也很快,放到楼下洗碗机里,又匆匆上了楼。

而许清竹正在换床单。

她帮忙一起弄好,这才道:“你帮我取一床被子吧,我不知道在哪里放着,所以昨晚才睡了床。”

许清竹一愣,不理解地道:“这是你的房间,你的床,你睡也理所应当吧?不需要和我解释的。”

梁适:“……”

好像是这个道理哎。

不过,系统使她卑微。

“没事。”梁适说:“我是个Alpha嘛,我睡地上就行,你睡床,你妹妹在的这段时间都这样。”

许清竹铺床的动作很麻利,又把换下来的床单和枕套扔进篮子里,一边做一边说:“之前不是已经讨论过这个问题了嘛,你睡床。”

梁适摇头,“不能这样,你病刚好,我怎么可能让你睡地上……”

许清竹站在床对面,坦坦荡荡地看着梁适,“谁说我要睡地上了?”

梁适:“……?”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许清竹话里的信息量,脑海中忽然响起一道机械音:

【叮咚!恭喜宿主,已累积20幸运值,奖励您一万元,奖励会在十分钟发放到账。

同时,您已触发被动任务:和许清竹看电影。

注:被动任务完成后消减掉当前累积的噩运值,若完不成酌情扣除1-3点幸运值。

PS:近日来小统发现宿主表现良好,特此鼓励,请您再接再厉哦!加油!】

梁适:“……”

表现良好,你也不说给我加两分?

口头奖励有什么用?

不过这令她稍稍欣慰。

终于啊,她累积到了20点幸运值。

不过那个被动任务也是挺麻烦的。

看电影虽不算什么大事儿,但完不成就要扣分,这系统很无耻。

梁适再次对这个系统无语。

但这并不能改变她当前的处境。

她还是得继续被这个系统牵制。

就在梁适愣神之际,许清竹已经在床上铺了两床被子,“床这么大,就不能一起睡床吗?”

梁适:“……”

“可以是可以,但……”梁适从未和女人睡在同一张床上,前两天是意外,她在床上根本没碰到过许清竹,但像现在这样睡的话,不可避免的,或许就会产生肢体接触。

这……

“你不怕我对你做出什么过分的事吗?”梁适问。

许清竹盯着她&#3...

0340;眼睛看,“你会吗?”

梁适:“……不会。”

“那不就得了。”许清竹说:“目前来看,这是最便捷也是最容易被接受的方法,所以不用拘谨,守好规矩就行了。”

梁适:“……”

她越发觉得许清竹不像是在和“梁适”说话,而是在和一个陌生的女人说话。

是完全将她放在了陌生的位置,却培养出了一点点信任。

正当她思考时,许清竹躺在那儿忽地说:“我昨天好像做了个梦。”

梁适下意识应答:“什么?”

“我梦到你了。”许清竹说。

梁适:“……?”

“我梦到你躺在那儿。”许清竹指了指床一侧的位置,“拿着手机在看一部电影。”

梁适:“啊?”

那不是梦啊。

“不过那好像是个三级片。”许清竹说着耸了耸肩,“总之这梦奇奇怪怪的。”

梁适忍不住道:“那不是梦。”

许清竹皱眉,语气略诧异:“嗯?所以你真的是在看三级片?”

梁适:“……没有,那就是普通的电影。”

许清竹笑了下。

明显没信。

梁适正要解释,许清竹却看着她,眉眼弯起来,用那性冷淡的声音叮嘱道:“片子虽好,但不要多看哦。”

梁适:“?”

许清竹继续道:“或者一个人的时候看,好嘛?”

梁适:“……”

她开始后悔,为什么昨天没有把许清竹喝醉酒的样子录下来?

这样她会在睡前,给许清竹循环播放。

要社死,一起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