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骁没说话,他原本就在喂鱼,刚刚被祁宴打断了一下,此时他拿起手中的糕点再次喂起来。
祁宴却抢过了他手中的糕点。
除了祁宴之外,任何人想要从靳骁的手中拿东西,恐怕都得落个瞬间脑袋分家的结果,但是祁宴却轻而易举地夺过了糕点。靳骁也只是抬起眼,看着他,似乎在疑惑他为什么突然这么做。
祁宴抢过糕点后,把糕点掰成两半,说:“我也要喂,咱俩一人一半。”
靳骁没说话。
其实他喂鱼也只是在发呆,现在祁宴在他身边,他没办法发呆了,好像也没什么必要喂鱼了。
但是祁宴要喂,他也就接着喂。
“孤记得这池子里的鱼一年前还各个不到半尺长,现在被阿骁养得各个头大身胖,还挺可爱的。”祁宴笑着说。
靳骁一如既往地没回答。这要是换一般人在他身边估计早就窒息了,但是祁宴早就习惯了他这种属性。他坐在靳骁身边,几乎都是一个人自言自语,也没有半点不自在。
手里的糕点本来就不多,更别说被祁宴分走了半块,靳骁没过多久就把糕点喂完了,然后看了看天,隐见暮色。
“走吧。”他说着,起身便要走了。
他这人作息也极其规律,每天都像是机器人一样执行着自己固定的程序,很少有改变。在御花园中练刀练到傍晚,他就该回自己的住所用晚膳了。
“哎——”祁宴拉住他,神色带着戏谑似的怪怨,“孤还没喂完呢,阿骁你都不等孤。”
靳骁偏头看向他,目光在他的脸上停留一会儿,然后落在那块几乎没怎么变动的半块糕点上:“你又不喂。”
祁宴刚刚一直都忙着跟靳骁搭话,确实没怎么喂鱼。
祁宴顿了一顿后,也不觉得尴尬,把手中的糕点搁在御花园的石头上,拍了拍手:“确实有点懒得喂,那我们走吧。”
这意思就是要跟着靳骁回他寝宫了。
靳骁看着他,没说话。
祁宴挑眉一笑:“怎么了?是孤去不得,还是阿骁不欢迎孤?”
靳骁看着他,像是兽类的打量或者审视,但最终...
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转回身径直走了。而祁宴把这个当做默认,也跟着他一起走了。
祁宴也觉得自己或多或少有些明知故问的嫌疑,要知道,他上一次去靳骁那儿,还是在一年前。
要不怎么说当皇帝爽呢?这种冷若冰霜的人形兵器,他想冷落时就冷落,想再找回来尝尝味儿,也没人能拦得住。
靳骁的住处叫潜心阁,跟宫内大部分的宫殿都不一样,屋内没放什么贵重的珍宝,也没什么奢华的摆设,像是仅仅用来落脚和睡觉的。而院子里假着需要训练用的设备,说是宫内庭院,更像是训练场。
看着祁宴跟靳骁一起回来,潜心阁中的宫人各个都满脸惊喜,急忙到处张罗,又让御膳房多备些菜。这些宫人的惊喜跟靳骁的面无表情似乎形成了对比。
两人一起用完晚膳后,靳骁继续在院子里,拿着自己的刀重复着劈、砍的动作。而好不容易盼到陛下来一回,指望自家主子能把握住这次机会好好固宠一把的宫人们别提多失望了。
好在陛下的兴致好像没有被自家主子全部败完,自家主子在仅仅点着两盏灯笼的庭院中重复着劈砍动作一个半时辰,陛下便等了主子一个半时辰,还提前嘱咐他们备水。
他们相互对视,都觉得这次肯定有戏。
不知何时起,一直在院前看着靳骁的祁宴似乎不见了踪影。靳骁的动作也没有半点停顿,一个半时辰的时间到了之后,他便放下手中的刀,如常回到自己的卧室。
刚一打开门,便是一股热腾腾的水汽扑面而来。
靳骁看去,他的房间多出了一个足以容纳得下两人浴桶,而浴桶中正是祁宴。
他闭着眼睛靠在浴桶上,热气裹挟着水汽升腾,水汽似乎将他的唇瓣熏得更加红润了,鸦羽似的墨发全部被打湿,有了一种海藻般的色泽,弧度优美的锁骨在水汽钟若隐若现,修长白皙的双臂搭在浴桶两端。此情此景,竟如同海妖般蛊人心扉。
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祁宴睁开眼睛,看到靳骁后唇角勾起:“阿骁,我等你好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