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苏橙离开后,因受伤,格瑞芬的身体自动启动修复机制,短暂地陷入昏厥。
等他醒来时,城门口早已没有了少女的身影,远处三个守卫笔直地站着,严谨认真。
但是他们的嘴唇微动,格瑞芬敏锐地听见了低声的交谈。
“金龟子,你这回发达了啊,帮助了贵客。”
“可不是吗,那么漂亮的雌性,我从来没见过!你瞧城主那样子,肯定是着迷了,说不定没多久他就要把自己嫁出去了,到时候啊,你这好处可不少!嘿嘿,说不定还能调到城主府工作呢!”
格瑞芬脸色一变,原本清透的冰蓝色眸子里闪过一丝晦暗的光。
城主?看上?
难道他会失去他的神女吗?
这话中的意思很难不让格瑞芬恐慌。
虽然知道少女将他们的关系定义为伙伴,但是格瑞芬已经感受过和少女亲密接触的滋味,再让他放手,他做不到。
在成年后阴暗的被囚禁时光里,她是他遇见的唯一一道曙光。
狮鹫拖着疲乏的身子,眸子里再次迸发出某种信念。
他扇动翅膀,悄无声息地离开,绕到城门后方。
无名城的背面是座数百米高的城墙,这高度足以拦住大多数会飞的虫族,对四阶小城来说够用了。
高度对于天空王者狮鹫来说从来不是问题,但是飞到这个高度却需要极大的爆发力。格瑞芬不顾有些愈合的伤口,张开翅膀,猛地冲上天空。
注视着地面越来越小的树,格瑞芬默默地想,他不是为了阻止女神追寻爱情,他是担心她遇见坏人。
这颗星球未知而古怪,身为她唯一的伙伴,把把关也很正常吧?
无名城的夜晚格外热闹,但是街道上却鲜有人出没,这也是鲽烟和苏橙一行人没引起动静的原因。
此刻,狮鹫顺利潜入无名城,竟未有一只虫发现。
没多久,格瑞芬便到达城主府上空。
他缓缓降落,遮天蔽日的翅膀遮挡住月亮的清辉,门口的守卫总算反应过来。
“有刺客!”
“戒严!”
刚才被鲽烟教训后,守卫们不再打瞌睡。
但他们的种族太弱,能力有限,狮鹫到达城主府上空才发现入侵。看着那庞大的身躯,极具压迫力,每个守卫内心都有些发凉。
眼前的怪物不是虫族,周身气息可怖,难道是老人说的山脉那边的神秘生物吗?
想起传说,守卫心中更是绝望。
听见传唤,城主府迅速涌出一群护卫,训练有素,牢牢地将狮鹫围住,手中的武器泛着寒光,这些以往英勇的护卫们拿剑的手此刻却微微有些颤抖。
格瑞芬才经历过战斗,周身带着浓浓的血腥气,护卫们并不陌生。
撕裂后的伤口流出血液,顺着光滑的翅膀滑下,俯冲撕咬蛟龙时,他的鹰嘴破了点皮,锐利的爪子上血迹清晰可见。
他似乎有些疲惫,脚步缓慢而沉重。但随着他一步步靠近,留
下红色的爪印,守卫们不禁缓慢地后退。
竟没有一人拦住他。
守卫们提防着怪物突然发狂,现场一片紧张,战争一触即发。
好在这时,听见动静的苏橙赶了过来。
刚才在游廊,听见守卫的描述,苏橙就猜到是自己的小伙伴,连忙快步赶来,此刻一看,果然如此。
“格瑞芬!”
少女激动的呼唤声惊醒众人。
守卫们先是惊讶于苏橙的容貌之盛,见到少女身后面色紧张的城主便了然,如此容貌,难怪城主会一步不离。
但是之后,守卫们更加震惊。
却见刚才那只凶猛的巨兽,此刻竟乖乖地垂下头颅,亲昵地蹭着少女的衣裙,嘴里还发出舒适的呼噜声。
不像怪物,倒像是一只撒娇的大狗。
苏橙摸摸狮鹫的狗头,心疼地看着他的伤口,
“我不是让你等我吗,你看看,现在伤口又裂了。”
狮鹫弯下后腿,蹲在地上,他抬起脑袋,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苏橙,那双冰蓝色的眸子里全是她的身影,信任又依恋,还有一丝不可察觉的恐慌。
看着月光下蹭蹭的巨兽与少女,担忧追来的鲽烟内心一阵冰冷。
他觉得刚才给母亲发消息的自己就是一个笑话。
他对眼前的雌性一无所知,她的来历、身份、家人…他全都不了解。
在她过去的时光里,他未曾出席,她的世界,他一片空白。
就这样,他还妄想嫁给这个雌性吗?
即便蝶族势大,但是鲽烟并不想用权势逼迫她。
但雌性太过珍贵,她又无比出色,必定吸引无数目光…瞧瞧,这不就追来了吗?
鲽烟从小到大,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因是男孩,外貌出众,母亲对他十分纵容。
只有他不想要的,没有他得不到的。
而现在,一个不能化形的低等种,竟也敢与他争,哼,真是找死。
鲽烟的瞳孔里闪过一抹阴狠,眼尾的绯红越加明显,他看着少女的背影,脸上带着病态的痴迷。
不,她就是他的妻主,这辈子她也只能属于他。
格瑞芬察觉一道逼人的目光,他越过苏橙,猛地看向鲽烟。
一个有着堪比雌性的妖娆长相,身量柔弱,身后的翅膀绚丽柔软,桃花眼魅惑多情,却冰冷如箭地射向对方。
另一个是一头高大的巨兽,鹰头上冰蓝色的眼眸锐利,此刻却含着血丝,里面满是警告与怒火,看着更加可怖。
隔着不知情的少女,两人视线交接。
哼,一只弱小的虫子。
格瑞芬不屑一顾。
鲽烟蓦地笑了起来,带着不知名的情绪,格瑞芬有些不好的预感。
果然,男人语气温和地开口,带着一分恰到好处的疑惑,
“橙橙,这是你的朋友吗?”
他走向两人,手仿佛不经意般,放在了少女肩上,然后疑惑地看向格瑞芬,仿佛主人接待客人般无比自然。
男人的手骨纤细,骨节分明,放在苏橙肩上,宽大的手掌似乎将少女揽着似的,无比和谐,任谁看着,都觉得两人关系不菲。
唯一的近距离观众格瑞芬看着,恨不得一把将他的手打开。
但是格瑞芬委屈地想,他并没有资格这样做。
他只是她的朋友,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