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寓安听过吧?”
“那当然得知道,当年的大学霸啊!”
一个男生抱胸靠在椅背:“可惜被他亲戚家拖累了。”
“诶,我听说啊,他亲戚住那个房子本来就是谢寓安他爸妈的,谢寓安爸妈去世后那家人不要脸,把房子强占了,还天天毒打谢寓安,我要是谢寓安他爸妈,死了都能被气活。”
“那可不,真的是够黑心的。”
“不聊这个了……”
唐霜意手一滞,他匆匆刚下碗,在老板那儿结了账,转身往家里走去。
他得回去捋捋今天得到的这些消息。
他走出门不久,那桌人就又说了一句:“是挺可惜的,他好像是他高考那年吧,拿刀捅了他亲戚全家,然后自杀了。”
唐霜意这次带了门卡,他熟门熟路从电梯上去,路过10-2时微微顿了一下,他心里莫名泛起一点心疼。
不过他并没有太急着去做任务,像谢寓安这样长期生活在不安定中的人很没有安全感,不用足够的时间和耐心,很难去打动。
他如果过分急着去接近谢寓安,还容易让谢寓安怀疑他的动机。
刚刚和商心慈一起去外面吃饭遇到的那场闹剧一直在他脑海里打转,莫名的,他觉得那场闹剧有点熟悉。
唐霜意把这个念头甩出头,他打算先回去把今天得到的关于谢寓安的信息写下来。
唐霜意径直进屋,然后躺在了床上,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本子,认认真真写下今天知道的消息。
他画了一个简单的关系图,把谢寓安和他寄居的那家亲戚之间的矛盾与关系写出来。
简单标了几个箭头。
明明还没到晚上,但唐霜意已经开始有了困意,他打了个哈欠,从床上梭下来,踩着拖鞋到洗浴室。
浴室的积水更严重了。
过滤器上成卷的头发还在,甚至从洞中钻了进去,绕得严严实实的。
唐霜意看着落不下去的水,心想明天还得去找人帮忙把这个解决一下。
他打开水...
龙头,用漱口杯接了一杯温水。
恰时,十楼满是灰尘的的走廊地面出现了长密的头发。
发丝渐渐停留在了10-3门口,然后从门缝中,一根一根的头发钻进去。
“哐当!”大片的头发扫过,将地上的撮箕绊。
头发立马分成几波,从不同方向爬去,最后缩在角落里,变成不起眼的一撮黑。
唐霜意闻声咬着牙刷从浴室出来,只见到了倒在地上的撮箕,他自言自语:“奇怪。”怎么会突然倒了?
他将撮箕扶起来,转身又回了洗浴室。
在他洗漱的期间,头发慢慢爬进了他的卧室,最后隐于他的床下。
唐霜意无知无觉,洗漱完后又回了房间。
他缩进被窝,伸手关掉了房间的灯。
但他今夜睡得不太安稳,明明这是他很喜欢的床款。
隐约间,他感觉有种湿黏的气息打在他的脸上,温暖的被窝也不能给他任何暖意,他在略微不适中翻身,打算换个方向继续睡。
空气似乎被掠夺了,成卷成卷的头发搭在了唐霜意脸上,他连呼吸都有些困难,脸憋得潮红,冷汗一下出来。
在即将窒息的境况下,求生的本能让唐霜意睁开了眼。
屋子里空空荡荡的一片,看起来没有任何特别的。
但那种喘不了气的恐惧深深印在唐霜意的心里。
他抬手摸了一下脸,满手的汗。
他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他以为是梦魇,正打算闭眼继续睡时,余光瞄到了阳台。
一个不清晰的人形轮廓,短发,看起来是个高大的男生。
唐霜意呼吸急促,在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身体先反应过来,他抬手将床头桌上一个收纳盒扔过去,没时间注意那边的情况,他从床上跳下来,连拖鞋都来不及穿,光脚跑到客厅。
无意中带倒了好几样的东西,手臂还被尖锐的桌角划伤。
但他根本没有注意到手上的伤口,甚至没有感觉到疼痛。
“啪!”唐霜意将客厅的灯按开。
明亮的光线总算让他有了一点真实感,他手脚发麻,手臂的伤口也开始传来疼痛。
唐霜意在客厅角落缩成一团,似乎这样才能多一点安全感。
他过了好半天才缓过来,一步一步挪到了座机旁边。
他将下午得到的电话一个一个按上去。
“嘟……”电话的信号似乎并不好,一直在接通中。
唐霜意手心都在出汗,听筒传来的嘟嘟声让他更加紧张。
这十几秒似乎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喂?小霜?”
听到熟悉的声音,唐霜意的眼泪直接掉下来,他略微抽泣着说:“喂,商心慈,你能不能过来一下。”
泣音很明显,唐霜意的声音甚至有点发颤。
商心慈坐在一张报纸上,这个房间太脏,根本没办法坐,他便扯了一张报纸铺在地上。
他刚刚接电话就...
有点犹豫,副本里是有鬼来电这种的事情出现的,当你接通电话,电话另一端的鬼就可以锁定你的位置。
商心慈看了看自己的道具,最后才大着胆子接了电话。
没想到是唐霜意。
听完唐霜意的诉求,商心慈再次沉默了,他现在甚至不确定打电话给他的人是唐霜意还是有着模仿唐霜意声音的鬼。
就算是唐霜意,在午夜出门乘电梯下楼也要冒着巨大的风险。
商心慈下意识在一旁的桌子上敲了敲,蹭了一手灰。
他略有些嫌弃地收回手,这个动作他以后一定要改。
不过还没等他思考清楚,他就先对着听筒说了话:“好,我马上下去。”
商心慈坐在报纸上诡异沉默了一瞬,他自己脑子都没反应过来就先出声了,单纯拒绝不了唐霜意的请求。
他认命地站起来,然后手里出现了枚刀鞘。
这枚刀鞘是当时和陈江月一起找到的,同时还有陈江月那把匕首,这也是他俩结仇的原因。
唐霜意听到商心慈答应后终于缓了口气,他抱腿坐在角落,一动不动,他现在根本不敢一个人回卧室。
那个身影是什么人的?小偷?
唐霜意不自觉地揣摩,但他又敏锐地想到了他刚刚随手扔过去的东西似乎是砸中了那个身影的,但并没有听见有些闷的声音,反而是垂直落地的声音。
“叮咚。”门铃声响起。
唐霜意眼睛亮了亮,他一下就跑到了门前,手搭上门把手时,他心脏漏跳一拍,出于谨慎,他从猫眼看了看。
然后他便开了门。
商心慈穿戴很整齐,不像是匆忙换的衣服,像是一直都这么穿着,并没有换洗过。
但他看起来走得很急,裤脚都染上了灰。
商心慈还没反应过来,怀里就多了一个人,唐霜意一下扑到了他身上。
唐霜意反手抓住商心慈的手,将商心慈拉进来,然后关门。
关门的一瞬,走廊地面上铺满的头发开始疯狂转动,最后不甘地隐于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