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下去看看吗?再一会儿,司马承怕是就被烧死了。”容钰的耳畔忽然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是酆无咎。不知时,他竟然又元神出窍,此时元神来到了容钰的边,与她站在一起,一同凝视着下方那场熊熊烈火。
“……你什么不回答他的问题?”酆无咎的声音微微有些低哑,在夜多了一层朦胧的哑意。
他问她,你对司马承……动心吗?
然而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了一般,这句话如也说不出口,仿佛都对其充满了排斥。
可嫉妒的火焰却猛烈的灼烧着他的内心。
“你怎么又元神出窍了?”容钰没有先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微微拧起眉心,转头看向一旁的青。
一边说,一边要抓住他的手检查。
只是没到的是,青却躲开了她的手,容钰微微一怔。
“我以你已经不记得我了。”青声音平静,可不知甚,莫名带了一丝酸意,“若是我不来找你,是不是等到我死了,才能再见了?”
不等容钰回答,酆无咎便垂眸淡声道:“阿钰,我见你,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去见你。”他还特地了香烛,着便是不能在现实中相见,能在梦里见她一面,那也是好的。
然而,直到香烛燃尽,直到他醒来,她也没有来。
“定州洪水退了,百姓们渐渐安定了下来,我与你一同庆祝。”他依然低着头,只是声音慢慢低了下去,“我以你在生我的气,我没有护好容威……”
他知道容钰是神仙,便是司马承抓住了容威,来也威胁不到她。
然而,即便如此,酆无咎还是放不下心。
便如他自己所说,他她。
无时无刻都在着她。
或许正是因这个原因,待酆无咎反应来时,他又已经元神出窍了。并且,顺着他的心意,竟是越千山万水,来到了她的边。
凡人,元神出窍太多次,其实是很危险的事情。
“不是的。”容钰本能地摇头,声音微微有些干涩,“抱歉,以后再也不会了。”垂着头的酆无咎没有看见,夜『色』下容钰的眼中有极浅的金光闪。
司法之神,知法犯法,必将害人害己。
无人知道,她使用审判之印时,其实连她自己都无法完控制。有时候,容钰甚至觉得那时的她,似乎也被控制了。
所以,她才有了顾虑,一时不知该如办。
那一刻,她竟然感到了害怕。
她怕……有一她会伤害自己在意的人。
“无咎,我是司法之神。”容钰轻声说着,她不由握紧了手,“仙凡相恋,乃是触犯天规。或许有一,我的审判将落在自己的上。”
“所以……你后悔了吗?”酆无咎抬起了头,与容钰对视,眸光晦暗。丹府里有一股黑气在满满的汇聚,那是未离开他的魔心。
他虽通了问心台的考验,却并不代表魔心被净化了。
只不暂时蛰伏,只待时机,怕是便又会来控制他。
酆无咎很清楚自己的变化,他也一直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欲望。可是,他终究还是个有着七情六欲的凡人。
他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低估了他对她的……欲。
“不。”容钰却坚定的摇了摇头,然后,忽然牵住了他的手,翘了翘唇角,“我未后悔,以后也不会有后悔的那一。酆无咎,”
她轻轻唤了一声,一字一顿的道,“我心悦你。”
酆无咎猛然僵住了,怔愣的看着面前的人。
那一刹那,所有的妒忌竟都在这句话中化了灰烬。本要破土而出的魔心,又一次被装上了坚固的囚笼。
下一瞬,元神忽然一暖。
是她抵住了他的眉心,竟是用自己的元灵与他相触,然后温柔的对他说:“酆无咎,我也你。”
她的手抵在了他的丹府处,温暖的仙力顺着她的指尖传进了他的里。
洪武十一,周帝司马承自焚于龙清宫,大周陷入混『乱』。因周帝死前并未定下继承人,各宗室子弟了夺位,发动了数场政变,大周形势越发紧张。
后,各地诸侯先后宣布脱离大周统治,自立王。
周帝驾崩同月,戎王西陵晟重病而亡,传位于太子西陵和。鲜于一脉见新王幼,便发动政变,欲要抢回王位,然谁也没有到,靖王酆无咎竟会出手相帮新王。
最后在靖王的相助下,鲜于旧政变失败,被新王以造反之罪诛三族,其余族人贬庶人,彻底没了反叛之力。
同末,靖军沿路打败各地诸侯,兵临京城下,最终入主京都。
将军府。
已是关,然将军府中却与往不同,非但没有半分属于节的喜庆,是充满了冷清与寥落之感。
偌大的府邸,在此刻,竟有了衰败之容,显得无比荒凉。
三前,靖军便已经进了城,靖王也带着一众心腹入了曾属于大周的皇宫。虽靖王还未真正登基,可如今天下谁人不知,这天已经变了。
大周已成了去,如今是新朝的天下。
不虽已经改朝换代,但是因着靖王名声极好,且靖军纪律严明,入城之后并未对百姓有任不妥之举。
非但如此,甚至还多有照拂。
所以对百姓而言,大周亡了便亡了,对他们根本没有什么影响。甚至有不少百姓还心生喜意,因新朝建立,必会大赦天下,减免赋税。如此一来,他们的子定会好一些。
况,靖王在民的名声本就极好,未传出欺压百姓的事来。且他还上天庭,见天帝,连曾经的容将军如今的苍泽神君也拥立他,这便让百姓们加放心了。
本来这些来,因皇帝的喜怒无常,大周上下都战战兢兢。
且连征战,国库空虚,最后受害的还是底层的老百姓,早已激起了民怨。
是以,如今靖军入主京都,靖王登位,实在称得上是众望所归。只是这些都是百姓们的法,靖王的登位于大周宗室朝臣而言,却是一个大大的噩耗。
只是靖王强势,他们便是心有不满,可如今已沦了亡国之臣,又哪里还有力量争斗?
百姓们欢天喜地等待新帝登基,可这些曾经的贵人们却是心惊胆颤,跑也跑不掉,极其害怕新帝登位后,便拿他们开刀!
虽大都知道这位靖王算起来也是司马皇室,但他未用司马一姓,而是以酆姓氏便能知道他对其的态度。
百姓们觉得这位靖王是个英明的仁君,可他们先看到的却是这位靖王的铁血冷酷。
将军府是大周皇帝赐下的,主母是大周的郡主,上流着一半大周皇室的血脉,乃是实实在在的亡国宗室。
因此,虽宫里还未传来消息,可府里上下都『乱』了起来。
若不是府外有重兵把守,怕是府里有不少人都偷偷溜出去,他们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因主受牵累。
毕竟如今天下皆知,靖王与苍泽神君有交情,他甚至还其在人修建将军庙。
而他们将军府曾经又是如残忍对待那位民而死的大将军的,世人也皆知。
“以那位与神君的交情,定是不会放将军府的,我们怕是也没有好果子吃的!”有人惶惶不安,语气里难免有些怨气。
他们虽是奴婢,可也是人,谁也不死。
“应该不会的吧?说靖王仁德,未牵连无辜……”
“那是对其他人!可你们莫不是忘了……咱们郡主曾经是怎么对待容将军的吗?”有人依旧忧心忡忡,“我府里的老人说,其实,郡主给将军寄一封信,信里……信里要求将军去替县主!”
“这话可不能胡说,若是被郡主知道了,咱们可吃不了兜着走!”
一这话,有人便吓了一跳,忙阻止道,“咱们还是不要再谈论这些了,反正我们只是奴才,也出不去将军府,只能自己吓自己。”
“不错,说这些根本没用!”有人附和,“反正我认新陛下是不会滥杀无辜的,便是要处置前朝宗室旧臣,也不会牵连到我们这些奴婢的。”
“对对对,散了散了,大快不要吓自己了。”
“就是,若是真的被郡主到,没等陛下处置,我们怕是现在就得丢了小命……郡主?!”一众聚在一起的婢女小厮正说着话,突然眸光一定,看见站在不远处的贵夫人时,顷刻都吓得了脸『色』,慌『乱』的跪在了地上。
只见不远处,一锦衣华服的长乐郡主正面无表情的缓缓朝他们走了来。
即便大周已经亡了,将军府还被看管了起来,可她看上去似乎也没有受到丝毫影响。脸上妆容精致,发丝一丝不『乱』,每一处都恰到好处,依旧是与往昔一样的雍容华贵。
众人跪在地上,俱是不敢抬头。
虽大周亡了,长乐郡主或许很快便不是郡主了。但是碍于她往的威严,积威甚重,便是到了此刻,一时,众人也不敢正面对她有丝毫不敬。
众人惶恐的垂着头,已经做好了被重重责罚的准备。
然而预期中的威压责骂并未传来,他们甚至到了一声浅浅的笑声。
待他们再抬起头时,却见那位美丽尊贵的夫人已经越他们,慢慢走远了。
“……郡主没有罚我们?”
大都忍不住抬起头怔怔的看着那个缓缓远去的背影,有些不敢置信。须知,郡主治下极其严格,往若是有下人敢嚼舌头,直接打板子还是轻的,重一的甚至会被拔了舌头!
“郡主,可要让人把那个胆大的奴才抓起来……”
而这头,贴婢女晓月不由小心地看了一旁的贵主一眼,见她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喜怒。而正是因此,反倒是让人心生忐忑。
自刘嬷嬷走后,郡主边的贴婢女便换的很勤。曾经,府中上下不知有多少小丫鬟削尖了头也挤到郡主边,得到这份让府中所有婢女都羡慕的工作。
然后来,也不知是时开始,主母的贴婢女已然成了让人惧怕的工作。
晓月是三月前来郡主边伺候的,也是这来做得最久的一位。但绕是如此,伺候了三个月,她心中的忐忑也未曾消去多少,每都是把心高高提起来伺候的。
“带着其他人退下。”
只是不等晓月说完,孟沅就忽地沉声开了口,声音冷冽寒凉,让人背脊生寒。
晓月不敢多问,忙低着头应了一声是,便带着其余伺候的人退了下去。转瞬,正院中便只剩下了孟沅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