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禹突然变得很黏人, 仿佛真的退化成了一个六岁孩童。
会扯着李玺的袖子撒娇。
还会眼巴巴地看着他,要鱼吃。
李玺的保护欲瞬间冲上顶峰,“乖乖的, 哥哥给你烤,现在就烤!”
郎君娘子们憋笑憋得好辛苦。
魏禹凉凉地扫了他们一眼, 扁着嘴告状:“他们笑我。”
李玺一把举起烧火棍, “谁?哥哥揍他们!”
魏禹抬起手, 往郎君那边一划拉,“全部。”
萧三郎几个再也憋不住, 一边笑一边逃命。
李玺举着烧火棍, 大笑着追上去。
魏禹勾着唇, 看着李玺欢脱的身影, 眼中漫上笑意。
魏清清歪头看着他,试探道:“兄长?”
魏禹回以一笑。
魏清清瞬间湿了眼眶, 他的兄长……回来了。
年轻人在一起,总是热闹的。
李玺喝了酒,情绪亢奋, 回去的时候非要背着魏禹,却又背不动, 魏禹那双大长腿生生拖在雪地上, 划出长长的痕迹。
这样被背着, 比自己走还难受,魏禹却没丝毫怨言, 眼底晕着化不开的暖意。
“呼——”
李玺四仰八叉地摊到床上, “书昀兄是不是胖了, 怎么这么重?”
“哥哥嫌弃我胖了?那我明天不吃饭了。”魏禹捏着嗓子, 委屈巴巴。
“不胖不胖, 一点也不胖。”李玺连忙哄。
“哥哥就是嫌我胖。”魏禹叉着腰,鼓起脸。
他眉目英挺,五官立体,四肢匀称修长,这样的姿势一出来,李玺笑得直打滚。
“你、你是不是在学我……哈哈哈哈……不行了,我我、我肚子疼……”
魏禹压下唇边的笑意,抬起手给他揉肚子。
能让他的小金虫虫放声大笑,即便扮怪扮丑他也心甘情愿。
再也不想看到他偷偷哭了。
不想听到他声声质问“书昀兄,你舍得吗”。
他不舍得。
他当然不舍得。
李玺勾住他的脖子,把他压到床上,边笑边说:“乖孩子,哥哥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气鼓鼓的小夫子和霸道学生》的故事吗?”魏禹一脸天真。
李玺险些笑岔气,“对对对,就是《气鼓鼓的小夫子和霸道学生》的故事,好多口口的那种!”
魏禹翻了个身,自上而下看着他,“口口是什么,夫子可否说与我听?”
李玺并没有意识到不对劲,笑得可坏:“魏生想知道吗?”
“想。”
李玺清了清嗓子,坏笑着讲起来:“唇红齿白的小夫子气得鼓起脸,抓起戒尺就要打那个魏姓学子,不料,手刚一扬起来,就被魏生抓住了……”
“是这样吗?”魏禹抓住他的手,扣到头顶。
李玺心头一颤,继续讲:“那魏生好生嚣张,不仅扣住了夫子的手,还解下了他头顶的发带,束在了……腕上。”
“束好了。”魏禹看着他,笑得单纯又无辜。
李玺乱了心跳,“夫子双手被缚,岂不是任那魏生为所欲为?只见他高大的身躯欺压而上,将瘦弱&#
30340;小夫子挤在书案与墙壁之间……”
“哦,书案,需得找个书案。”
魏禹行动力极强,话音刚落,就将他一把抱起,放到了窗边的书案上,另一边刚好是墙角。
“然后呢?”魏禹轻笑着,问。
李玺终于意识到不对,盯着魏禹的眼睛,轻声问:“书昀兄,你好了?”
魏禹执着道:“然后呢?魏生对小夫子做了什么?”
“不对,你一定好了,你不再是六岁了对不对,你在逗我是不是?”李玺揪住魏禹的衣领。
魏禹没正面回答,只是笑着,缓缓讲下去:“然后,魏生便将小夫子按在书案上,‘打手心’。”
“啪啪啪,啪啪啪……”
魏禹凑在李玺耳边,轻柔的声音撩得他心痒难耐。
“魏生问,小夫子,您可还受得住?”
“夫子说,太、太快了……”
“魏生说,那我打慢些,可好?”
“夫子说,不……要,停……”
“魏生笑了,哦,不要停啊,那就继续打。”
李玺倒在了书案上,手绑着,腿弯着,哑着声音:“魏书昀,别装了。”
魏禹歪歪头,眨眨眼,“夫子在说什么,学生听不懂。”
“不懂你大爷!”
“听到没,你大爷!”
李玺怒而暴起,对他拳脚相加。
魏禹抱住他,紧紧的。
失而复得。
劫后余生。
他不介意用一切夸张的词藻来形容他此时的心情。
他差点就失去了他的小金虫虫。
李玺生气的时间连一柱香都不到,很快就伏伏贴贴地窝进魏禹怀里,偷偷吸鼻子。
“所以,是读书让你走出来的吗?”
“不是。”魏禹摇头。
“那是亲情喽?”
李玺红着小鼻头,眼中的湿意尚未散去,坏劲儿就上来了,“被你‘爹爹’,也就是我,感动到了?”
“嗯,是你。”魏禹蹭了蹭他俏皮的鼻尖。
李玺嘴角翘得高高的,“不肖子,还不快给你爹爹解开手,再把你爹爹抱到床上去,书案这么硬,咯死了!”
魏禹挑眉,“好的,爹爹。”
满含调侃的称呼,淹没在唇齿之间。
……
李玺出了一身汗,手脚酸软,终于老实了,乖乖地窝在魏禹怀里,软软地说着话。
“是什么时候好的?”
魏禹道:“看到你骑马。”
李玺笑眯眯,“是被我的美色治愈了?”
“嗯。”魏禹笑着抚顺耳边的小卷毛。
李玺也摸了摸他的后脑,“还疼吗?”
魏禹摇摇头,“不疼了,早不疼了。”
“又骗我。”李玺咬住他的肩,恨恨磨牙。
“我快吓死了你知道吗?怕你醒不过来,怕你一直这样,怕你的脑袋突然坏掉,留下我一个人。”
“不敢哭,要一直笑,不能让祖母和娘亲担心。不敢离开你半步,亲手喂你饭,学着照顾你,生怕宫里有坏人埋下的钉子……”
这些天,不愿表露的脆弱,不想对别人说的话,都能尽情发泄、尽情
说了。
“抱歉,虫虫……”魏禹鼻子发酸。
“道歉有什么用?”李玺戳戳他胸口,“你要立下字据,以后再遇到这种事要用脑子做决定,再不许这么冲动。”
魏禹抿着唇,没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