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花海里的美人眼睛红红的,大概是哭多了,脸色很难看,拼命摇头想要抗拒,却还是不期然地听完了。
天气日渐转凉,他身上只穿了单薄的衣服,脚上还踩着毛绒绒的拖鞋,花园打理得极好,泥土落叶碎屑都没有,白色的拖鞋现在还是干净的。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景象,煞白着一张漂亮脸蛋,被萧迁的话吓得连连往后退,动作间白皙的脚背从拖鞋间脱落出来。
慌乱之下什么都顾不上,白嫩的脚心接触到坚硬的地面。
连脚都是白的,比一些刻意保养出来的还要莹润、白皙。
萧迁倏地想起,这双脚曾经蹭过的他的腿——就在男人会在那上面吃饭的桌子底下。
望着祁千雪裸露出的脚背眼神一下就有些变了。
或许主人是无意间碰到的,在察觉到不对后就马上道歉,但留下的触感很清晰。
脚一下下在桌子底下触摸他的画面,面上却在和男人谈笑风生,偷情一般的快感,就连在房间里、各个隐秘角落的人也变成了他。
是在梦里反复出现的画面。
连细节都能添加补充上,像变态一样守在门口听着房间里的动静,脑海里不断幻想着祁千雪那张无辜单纯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很快就知道了。
房间没关严,他透过敞开的缝隙看见夏京墨把他逼到了床头,纤长白皙的手指紧紧攥着夏京墨的衣袖,像抗拒,力气微弱地又像某种欲拒还迎。
夏京墨冷淡高傲,自己都没发现面对眼前人时,强势不容拒绝中带着点说不出的焦躁,像得不到心仪东西的雄狮,只能绕着猎物踱步甩尾巴。
太过脆弱的金丝雀,除了柔弱得好像随便谁都能占为己有,却又害怕太过用力,会折断金丝雀的翅膀。
连夏京墨都不得不软下嗓音,想要像男人一样用爱编织出一道情网,引诱他心甘情愿坠落。
但确实很软,很会哭,腰软得要命,说话的嗓音带着哭腔,皮肤细腻得夏京墨的手伸进去就没有出来过。
比他想象中还要诱人。
脚踩在坚硬的地面,祁千雪慌不择路地后退,强装镇定地说:“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晶莹的汗珠顺着额角滚落,秋季转凉的天气,却热得泅湿了额发,嘴唇抿紧又松开。
眼里一闪而过的恐惧没有逃过萧迁的眼睛。
害怕变成他说的那样。
成为别人的玩具,甚至不只被一个人玩弄,被玩得破破烂烂,最后再残忍丢弃。
“装傻可以,但不要真傻。”
“在你睡着后,牧鹤就给律师打了电话。深更半夜,偏偏要等你睡着了,害怕吵醒你……又或者是根本不想让你听到谈话内容。”
萧迁讽刺地笑了一声:“你能猜到他让律师做的事是什么吧?”
萧迁看着那张漂亮苍白的脸上流露出痛苦,胸口起伏得很厉害,呼吸紊乱,湿润眼神恳求地看着他。
声音稍稍柔和了一点,安抚一般:“他还爱你,所以跟你离婚,不然破产的消息公布出去,就是你们夫妻的共同债务了。”
祁千雪没有被安抚到,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难以忍受般地慢慢蹲下身,身形羸弱得风大一点就能吹跑,手指紧紧攥在一起,微张着唇,小口小口的呼吸。
“这么爱哭?”
萧迁半蹲着,抬起祁千雪的脸,接触到一手的水,神情有些怔愣。
早上被夏京墨逼迫时就流了好多水,现在听到牧鹤要跟他离婚,蹲在他面前像只被人遗弃的小动物一样。
身体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嘴里发出呜咽的声音。
眼泪连一点预兆都不打的就流满了整张脸,萧迁忽然有点手足无措,却在这一刻奇妙地理解了夏京墨的心情。
男人只用三个月就让青年对他死心塌地,不图他的钱,也不图其他外在因素,只纯粹地喜欢他这个人。
泪水沾到萧迁的指尖,被水浸湿的指尖着了火似的无比滚烫。
他微微皱起眉,看着青年无声落泪眼睫毛被打湿的样子,喉咙莫名干涩。
有些恼怒,又有些疑惑。
牧鹤到底是怎么舍得要跟他离婚的,遇到这样的人难道不应该死也要紧紧攥在手里吗?
祁千雪苍白的脸色激动之下有了血色,眼睛通红,鼻尖也红红的,看着好可怜:“你别说了,我不想听……”
不想听别人提牧鹤要跟他离婚这件事,连一个字都听不下去。
他草草地擦了两下脸庞,慌乱地朝着屋子里走,连遗落的拖鞋都忘了穿。
脸上全是未干的湿痕,脚上沾满了灰尘,踩在干净得一尘不染的地板上留下一串明显的印子。
祁千雪走进来后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好脏,好狼狈,地板上都是他弄出来的污渍,身上好像也脏脏的,站在这里面格格不入。
有年轻佣人上前来想要安慰他,祁千雪连什么话都没有听清,就匆忙摇头,上楼去了。
直到回到卧室,关好房间门,被紧紧遏制着的心脏才稍微松了口气,顾不得去清理自己,在卧室里找出来自己和牧鹤的结婚证。
有效期只有两个月的结婚证。
祁千雪嘴唇抿得很紧,眼泪啪嗒啪嗒落在结婚证上面,反应过来连忙用手去擦,流出来的眼泪却越来越多,怎么擦都擦不干净,最后干脆丢在地上不管了。
好累,只想把自己洗干净狠狠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