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意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祁千雪湿润眼睛里的茫然变成了清明, 看着半附起身盯着他的男人,脑海中一瞬间想了很多,被吸吮得妍丽的唇瓣微微张开,手指紧张地拽住男人的睡衣。
“不想接……”
“他, 人很奇怪, 对我也不是很好, 像婚礼上的为难……这种事情发生了很多次。”
他说着身体不着痕迹似的往牧鹤怀里蜷缩, 像是自己都察觉不到似的,身体轻微的颤抖。
受到了惊吓,以至于只是提起名字就会想起不好的记忆似的。
牧鹤眸色微沉, 手指指腹轻轻在祁千雪眼尾擦拭了一下,那里还泛着红,还有泪水流过的痕迹, 身上的气息冷了些。
祁千雪说的婚礼上的为难,是夏京墨曾经当着很多人的面指责祁千雪就是贪图男人的钱财。
因为结婚前没有签订婚前协议, 也不是这种家族传统的豪门联姻,会带来利益,怎么看对祁千雪来说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当时让祁千雪有点下不来台,夏京墨是趁着男人离开的间歇说的, 那张漂亮精致的脸刷地一下就白了下来, 紧张无措地看向周围, 却只看到一张张陌生的脸。
脸上露出柔软茫然的表情,像离开了人就活不下去的金丝雀。
幸好男人很快回来, 帮祁千雪解了围。
但任谁来想,像他这样面对别人质疑都毫无反抗能力的人, 在牧鹤不在的时候, 会被欺负得有多惨。
牧鹤盯着祁千雪看了几秒 :“夏京墨确实被家里人宠坏了。”
祁千雪眼里的水光闪烁, 急急说道 :“其实这也不是多么过分的事,只是……”
他略有些犹豫,唇瓣抿得很紧,不知道该不该说的样子。
牧鹤紧紧皱眉,指腹轻轻揉弄,眼尾的颜色就像涂了胭脂一下,晕染开,看着祁千雪颤抖的眼睫,沉下声音。
“还有别的?”
他的语气大多数时候是偏冷漠、严肃的,和曲向晚给人的感觉有点点像,却要更威严一些,带着上位者的气势,在祁千雪面前总是会软下语调,就算生气也只是皱眉。
似乎从不把自己不好的一面暴露在他面前。
祁千雪想了想,点点头,又赶紧摇头 :“他们害你破产,却伪装得像是你的至交好友一样……”
手指微微收紧,仰着头,从被子里微微滑落出一截白皙细腻的脖颈,上面布满了星星点点的痕迹,眼尾晕红地望着牧鹤,难以掩饰其中的怜惜和心疼。
“很会说话,打着为你好的幌子骗人,说的话其实没有一句可信……”
掰着手指细数着他们的事迹 :“可能还会捏造一些根本不存在的事,污蔑人……”
牧鹤静静听着,床头的灯光温和,他背着光,脸上的神情有些晦暗。
沉默了几秒,低低问道 :“他们会污蔑你吗?”
祁千雪抿了抿唇,脸上露出几分茫然 :“我不知道……”
他的神情有些懵懂,像是无法揣测人心,几天的相处也对他们不够了解,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说出一些污蔑的话。
持续不断的电话铃声在五十多秒后自动挂断,没有人接,那头的人也不气馁,很快又响了起来。
牧鹤和祁千雪的身体贴近,几乎能感受到他的心跳脉搏,在铃声中断过后又响起,稍微加速了一点,面上却丝毫没有被影响到的样子。
“我相信你。”
没有片刻迟疑的回答,祁千雪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身体慢慢瘫软下去双手揪着被子,很乖的模样。
隐隐约约又是一声叹息,伴随着的还有男人湮没在唇齿间的话。
——长得越漂亮的人就越会骗人。
祁千雪没听清楚他的话,疑惑地“嗯?”了一声。
但很快他的注意力被吸引走,牧鹤接通了电话。
那头的夏京墨已经做好了电话不会被接通的准备了,脑海里的念头转了无数个,接通的那一秒,都愣了几秒。
语气阴森森的 :“祁千雪,你在哪里?”
夏京墨一觉醒来就发现他早就错过了去祁千雪家乡的飞机,时间都到凌晨了,就算是再蠢的人这时候也意识到不对劲了。
药物是由祁千雪经手的,莫名其妙的昏睡也有了解释。
夏京墨的话一字一句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隔着屏幕都能猜到那头的人有多暴怒。
盛满的怒气却在下一秒就戛然而止。
“是我,牧鹤。”
男人如同容貌一样冷硬强势的话,轻易就镇压了夏京墨未说完的质问之词。
空气里有几秒钟的凝滞。
半响,夏京墨才反应过来,问 :“祁千雪在你哪儿?”
电话开的免提,祁千雪也能听见对面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夏京墨在得知祁千雪在牧鹤这里后,情绪像是平静下来了,只是语气很复杂。
还冠冕堂皇地问牧鹤的公司怎么样了。
后面的内容牧鹤关了免提,祁千雪听不到。
心脏跳得有点快,手指紧紧攥在一起,一眨不眨地盯着牧鹤,像是察觉到了他的不安,男人一边讲电话一边轻轻拍打安抚祁千雪。
祁千雪其实已经很困了,折腾到凌晨,身体疲倦得不行,还要强撑着打起精神。
不知道夏京墨在那头说了什么,牧鹤时不时才回一两句,表情也没有得知夏京墨是害他破产的元凶之一的愤怒。
很平静,平静到……让祁千雪觉得恐怖。
就算是不愿意在仇人面前暴露情绪,也不应该能做到一点情绪都不外露。
“不是很困吗?睡吧。”
牧鹤察觉到手掌下的身子在轻轻颤抖,柔声说着。
祁千雪睫毛颤抖了两下 :“……要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