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司听到了自己吞咽唾液的声音,也能听到自己逐渐急促的呼吸声,在胸腔里收缩的心脏成了噪音的一部分。
“飞鸟先生,请躺上去。”广播中传来隔壁操作间里医生的声音。
飞鸟司朝连接两个房间的玻璃窗看去,被设备阻挡视线,他只看到黑发的年轻医生低头翻阅着手里的检查单。
看不见样貌表情,但另一个人的存在让他感觉稍微好一点点。
只是十分钟而已。
他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
他嘴唇惨白颤抖,头晕目眩,却还是梗着脖子,挪动僵硬的四肢,移到检查床上。紫藤花色的发丝铺开,他调整位置仰面躺好,视野收窄,金色的眼中只剩下棋盘状的方格天花。
他觉得自己是一条待宰的鱼。
不对,砧板上的鱼还能蹦跶两下,他不能。
更像是断头台。
这猜测让他的呼吸更加急促,脑中顿时出现自己被砍头的画面,一遍遍重演。
他不得不大口呼吸,空气摄取变得困难,脑中又冒出自己窒息死的画面。
飞鸟司知道不可能会发生这种事,这是他的恐惧症发作了,不受控制产生的被害幻想。他也知道自己不能这样无序地疯狂呼吸下去,他会呼吸过度,引发呼吸性碱中毒的。
理智很清醒,可他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状态。这让他意识到自己的无能,更加焦虑。他的视线渐渐模糊,无法聚焦,注意力涣散,心神不宁,四肢麻木。
在不断递增的恐惧中,他最不愿回想的记忆又出现了。
手脚被捆绑,嘴里被堵住,年幼的他蜷缩着被人塞在行李箱中,面对狭小黑暗的箱内空间和无尽的恐惧。
行李箱在坚硬的地面移动,那是常人体会不到的颠簸与摇晃,咕噜咕噜……咕噜咕噜……他成了任意买卖的物品,在光天化日之下被运输,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行李箱里居然藏了个人。
他将被吸-毒成瘾的保姆卖给当地的毒-贩,换取更多的毒-品与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