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说的十分肯定,宁王就点点头,突然又问:“老七当日怎么突然给她安排到辎重营里了?就这般巧?”
曹兴朝看了眼信件,就道:“按刘老三的说辞是,应是那护卫首领嫌她脚程慢,这方将其安置到辎重营,让其坐着骡车走。后来中途遇上了林中野猪袭击,大概是禹王爷怕她出了意外,又特意让人将她召了回去。”
宁王爷饶有意外的挑了挑眉。
曹兴朝就道:“就是因她关键时候救下了刘老三,那刘老三方觉得,她应是没背叛您。”
“是在他表明身份前,还是表明身份后?”
“表明身份后。”
说到这,本来坚信不疑她可疑的曹兴朝,也有了几分迟疑,难道她真的还值得相信?
“九爷,或许当真如您之前所言,她是不敢背叛您的罢。想来也是,当年若不是您好心赏她口饭吃,她早已冻饿死路旁了。她大概也会时刻牢记您这救命之恩。”
“她敢背叛?”宁王拎过酒盏慢悠悠晃着里面酒汁,上扬起眼尾笑不达眼,“她有几个胆子,不怕被我扒了皮。”
“那她这信中内容……”值不值得信?
宁王懒散的饮过口酒,方道:“我信她,却不信老七。不过密信所述也不容轻视,你还是排查下,看府上那叫王慈的管事,究竟是不是钉子。”
曹兴朝迟疑:“那王慈,是王公公的乡里……”
见宁王斜扫一眼,他忙道:“那我这就去寻王公公说明内情,让他与我一道排查。”
两日后,曹兴朝面色难看的过来禀告,那王慈跑了。
“没用刑?”
“没有。”
曹兴朝脸色难看,怕打草惊蛇当然也有顾忌王公公这一层的关系,所以他只是试探几番,并未加之刑罚。
哪里料想没过三日,对方竟不声不响的跑了。
若说其不是做贼心虚,怕谁也不信。
宁王笑的冷嘲:“你大概是生意做久了,事事都要求个圆滑周到。兴朝,八面玲珑也得分时候。”
曹兴朝满脸羞愧。
这时,王公公颤巍巍的跪在殿外,大哭着请罪。
宁王往曹兴朝面上看了眼,就招过侍从,让他去外头将那王公公扶走。另外再带句话,此事与王公公无干。
大约过了一月左右,曹兴朝拿着密信再次入了宁王府。
宁王看完直接将信扔给他,“查罢。”
这回曹兴朝吸取上次教训,直接拎了人严刑拷打。可审了两天,那人还是一个劲喊冤。
他遂只能且放了人,改为从其周围人处着手排查。
哪里又想得,还没等查上十天半月的光景,那人趁人不备,也跑了。
曹兴朝简直要气炸了,怒斥看管的人都是群废物。
宁王看着脸庞鹅肝色的曹兴朝,都要冷笑出声了。
“九爷……”
“别跟我说认错的话,我懒得听。”宁王直接摆手,顺手给自己倒了杯酒,品着滋味,“看管的那些人中定有内鬼,你过会看着处置罢。”
曹兴朝应下,脸色依旧难看。
“九爷,这回我定会从中揪出内鬼,要他好看。”
“都是些虾兵蟹将,喽啰罢了。”
听出九爷话里的不在意,曹兴朝稍一思索,就试探问:“九爷是觉得,她可靠?”
“暂也难说。”宁王随手弹了下杯身,眸眼微眯,“只是突然觉得,事情有些意思了。若她真是枚能用的棋子,那真能用好了她,指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不过也不急,她的密信定还会陆续传来。是人是鬼,总会见真章的。”
年后的毓秀宫,也是忙碌好长一段时间。
原因无他,圣上新宠幸了一位宫女,破例直接封了贵人,然后将人安置在了毓秀宫的偏殿中。
在这之前,淑妃是独占了整一个毓秀宫的,如今圣上要往她这宫殿里安置旁人,她这心里着实不痛快。
可偏又不能拈酸吃醋,饶是心里如何想,面上也得佯作出大度的模样。几乎圣上指令下来的时候,她就赶紧着令宫人开始收拾东西,倒出屋子来。
“娘娘,您看这物……如何处置?”
管事嬷嬷收拾东西时,不期翻找出了一红布包裹的包袱。她是娘娘身边的得力人,自是知这是何物,不敢擅自处置,遂小心翼翼的过来询问一句。
只是最近事情烦忧,加之那物放置的时间久了,淑妃就有些给忘了,见那包袱就有些疑惑的伸手去掀。
“娘娘莫碰,当心脏了手。”
管事嬷嬷忙闪了身,同时小心掀了那包袱一角。
待下一刻见了那染血的绸裤,淑妃脸色刹那沉下,嫌弃的撇过脸挥手:“快拿开,晦气。”
管事嬷嬷赶忙拿远了些。
淑妃皱眉:“还拿在手上干什么,烧了。”
反正也是无用之物。
想起那紫兰,她心里又是一阵沉郁。
当年正是若不是紫兰冒死救下十二,自个却从假山上跌下至落了红,她又岂会毫无戒心的信了其这么多年。
念她救主的恩是一方面,拿捏着她那事是另外一方面。
不过她这做主子的也不曾亏待,为保其清誉,她勒令知情人噤口不得对外宣扬,甚至还请了当时德高望重的御医,特意写了份凭证以证其清白。
可惜了,那贱婢到底是辜负了她的信任。
在那管事婆子就要将包袱扔进火盆里时,淑妃突然想到随了军的紫兰,不知为何,就突然出声止住了。
“算了,留下罢。找个不起眼的犄角旮旯地放着,日后莫再让本宫瞅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