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娘坐在小板凳上啃包子,闻声抬头疑惑道:“姑娘叹什么气呢?”
姜闻音放下勺子,托着下巴道:“明日便要过年了,我姐姐怎么还没回来。”
锦娘也跟着叹气,“又下雪了,或许姜姑娘在路上耽搁了。”
姜闻音蹙了蹙眉,表情发愁。
“兴许明早姜姑娘就回来了,姑娘别担心。”一直安静吃饭的寒月突然开口道。
姜闻音侧首,“那就借寒月姐姐吉言了。”
吃过早饭,三人围着炭盆坐着,锦娘在烧栗子吃,寒月在做针线,姜闻音则趴在旁边的软榻
上打哈欠,昏昏欲睡。
天气阴沉沉地,胡同里很安静,外面突然响起一阵马匹的嘶鸣声,以及马车上挂着的金铃声。
笃笃地敲门声响起,姜闻音突然清醒过来,睁开眼睛道:“是不是我姐姐回来了?”
寒月起身,“我去看看。”
姜闻音穿上鞋子,匆匆地披上斗篷,因为不出门的原因,她并未将头发梳起来,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用兜帽往上一罩,急不可耐道:“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以为是姜沉羽回来,她显得有些激动,疾步穿过走廊,小跑着到门前,兴冲冲地打开门,满怀期望地看向门外。
下一刻,她就失望了。
门口并不是姜沉羽,而是一个穿着青色袄裙的侍女,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开口问道:“您可是姜莹姑娘?”
姜闻音看了她一眼,抬手关门,“不是,这里是陆宅,我姓陆。”
侍女连忙道:“姜姑娘等等,奴婢是郗家的人,我家老夫人一直挂念着您,特让我家姑娘请您去郗府相认。”
她都搬出郗家了,这位姜姑娘若是识好歹,就应该立即应下来。
谁知道,姜闻音看了一眼她身后的马车,不耐烦道:“都说你认错人了,这里没什么姜莹。”
侍女愣了愣,看着她的表清,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敲错门了。
姜闻音绷着脸,啪地一声关上门。
寒月透过门缝看了一眼,见门外的侍女转身离开,走到马车边上,似乎在朝马车里的人禀报。
她眉头紧蹙,压低声音道:“姑娘,郗家怎会知道您的身份?”
姜闻音表情严肃,“姜家和郗家虽是远方亲戚,但来往不算少,见过我并不意外。”
小说里,原主在郗家住了一年多,等姜家平反才回的长安,所以郗家应该不会对她们姐妹不利。
但姜闻音并不准备与郗家相认。
她们姐妹衣食无忧,寄人篱下,哪有住在这宅子里来的悠闲自在?
寒月点头,“您先回屋,我来打发她们。”
姜闻音应下,刚转身就听到外面又响起了敲门声,“姜姑娘,我家姑娘想见见您。”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姜闻音挑了挑眉,隔着一扇门道:“这里没什么姜姑娘,你们若再不走,我就报官了。”
听见门内传来的声音,郗蕴纯脸色不好,努力压下自己的脾气,“七表妹,我是你蕴纯姐姐,我祖母是你的表姨奶奶,你不知道吗?”
姜闻音双手缩在袖子里,“我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个表姨奶奶,你认错人了,赶紧走。”
郗蕴纯:“我不会认错人的,我哥哥是郗云河,三年前曾与我祖母去姜家给姜老夫人拜寿,与你见过一面,他可是还记得你。”
姜闻音不耐烦和她掰扯,抬步往宅子里走,“你不走,那就在外面冻着吧,我先进屋了。”
郗蕴纯急道:“七表妹留步!”
姜闻音没理她,绕过垂花门,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脱下身上的斗篷,窝到原来的位置上烤火。
锦娘用钳子扒拉两下,把烧好的栗子从灰里扒拉出来,用帕子擦干净,剥出黄色的果肉,放到盘子里。
等剥了小半盘,她推到姜闻音旁边,“姑娘吃吧,可好吃了。”
姜闻音垂眸看了一眼
,捡了两颗喂进嘴里,便摆摆手让她自己吃。
吃完栗子,她倒了杯茶喝下去,又让锦娘把棋盘拿出来,和她下了小半个时辰五子棋,然后打着哈欠,躺床上小憩了一会儿。
下午郗蕴纯又来了一趟,她照旧没开门,甚至懒得出去搭理她。
到了傍晚,外面又响起敲门声,姜闻音拿着书,眼皮子都懒得掀一下,不耐烦道:“寒月姐姐你出去看看,要还是郗家人,就别开门。”
寒月应了,起身出门。
许久之后,廊下响起一串脚步声,紧接着她的门便被人推开了。
姜闻音的目光落在书上,打了个哈欠道:“是她们吗?”
来人没有回答。
姜闻音懒洋洋地抬眸,奇怪道:“寒月姐姐你怎么”不说话。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顿住了。
只见屏风前站着一个纤细高挑的美人,她乌发如墨,肤色冷白,一双凤眸十分深邃,撩起旁边的珠帘,笑盈盈地看着她。
姜闻音愣住,手上的书啪嗒一声落在桌上,然后赤着脚下地,跑到姜沉羽面前,眸子黑亮,“姐姐,你终于回来了,我想死你啦!”
姜沉羽挑了挑眉,“如何想?”
姜闻音给了他熊抱,在他脸蛋上吧唧亲了一口,笑容热情道:“从你一走,我就开始念叨你了。”
这个是真的,在这个世界,自己最亲近的人就是美人姐姐,他离开这么久,她都有些不习惯。
姜沉羽垂眸看了她一眼,唇角翘了翘。
还是这样的姜莹好,要是他以原本的模样出现,别说亲一口,他的脸上可能还要再挨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