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
其实他是后来才慢慢反应过来的。
在谢知秋身边这么近的地方,每日看着她,哪怕他原先并不太懂这些事,经过这样两年,多少也能看出弯弯道道了。
雀儿只听这么点就开始夸他,殊不知,她真正的小姐,从一开始就在操控全局,远比他这点粗浅的皮毛想得更深更远——
其实“萧青天”这个名号,之所以能传得如此广远,甚至连戏剧话本都有,除了本身的民意支持,还有谢知秋本人推波助澜的结果。
有一天晚上,萧寻初问过谢知秋,问她为何要如此壮大声势,非但特意公开审理焦家案扩大影响力,还要故意制造戏剧性,引导百姓去扩散她的名声。
毕竟凭萧寻初对谢知秋的了解,她固然想要往上爬,但并不是一个在意个人名利的人。
当时,谢知秋回答道:“我之前开罪了齐相,晋升本就不易,而焦家的上头又是礼部侍郎刘求荣,如果按部就班,我无论在月县有多好的政绩,恐怕都会轻易被按住,崭露不了头角。
“我扩大自己名声,一来可以让他们知道这件事闹得大,对压我业绩的行为有所顾忌。二来……我需要有人帮我。我希望有人能看到我有一定的价值,主动伸手来拉我一把。”
尽管齐相称得上一手遮天,但在梁城,仍然有像太学里严仲先生那样的人,对齐慕先感到不满,也愿意帮助自己看得重的人。
这就是谢知秋的“饵”。
谢知秋自己也不确定这个方法一定能得到效果,但对她这样远在千里之外、无法掌控梁城局势的人来说,利于舆论和传闻将自己的名字送去梁城,以避免完全被忘掉,已是少有的可行之策。
事实上,这个方法还真成功了,她非但被任命为从六品大理寺丞,还能够顺利回到梁城。
想到这里,萧寻初不得不佩服谢知秋的坚韧。
在不知道结果的情况下,仍然能时刻坚守己心,将能做的事做到最好,静候花开之日。
正是因为她从未自暴自弃,所以等到柳暗花明。
萧寻初个人已经相当尊敬谢知秋的品格能力,只是……
他眼睑垂下,感到些许惋惜。
离开月县的数里路,送别的百姓人人喊的都是“萧寻初”这个名字。
谢知秋真正的姓名,仍然不为人所知。
……
谢知秋当初从梁城到月县,总共花了一个月,而回去路途的要快一些……终于,在二月底,谢知秋重新回到梁城。
当马车驶过城门时,谢知秋看着眼前的景象,微微有些恍惚。
尽管时隔两年,还换了一任皇帝,但梁城看上去与过去没多大区别,繁华依旧。
月县是个只有三千户居民的小县城,哪怕经过谢知秋一番治理,已经是当地有名的富县,可是要与梁城相比,还是天壤之别。
谢知秋在月县过惯了简单的生活,一朝回到自己的家乡,竟忽然不习惯起来。
进了街道,谢知秋想起知满在写给她的信里反复提过,父亲之前看重知满改进的纺车,给她买了工坊和铺子经营。
这几年谢知秋不在梁城,但光看书信,知满应该经营得很不错,现在光是梁城就有六七家谢家的布铺,她还将手伸到周围其他大城,大有继续扩张之势。
如果谢知秋没记错的话,知满自己的布铺里最大的一家,应该就开在这条街上。
谢知秋对知满的情况是很关心的,想了想,她就让马夫先送行李和随行之人回去,她自己则带上萧寻初——作为明面上的借口——改道去看知满。
布铺果然离得不远,车行了一会儿就到了。
谢知秋下车,带着萧寻初,踏进铺子。
她本来只是想尽快看看自己妹妹亲手经营的事业,谁知刚一进来,就看到有个眼熟的男子在与铺子里的掌柜拉扯——
“拜托你,让我见见谢家二小姐!今天是廿五,我知道二小姐她一定会来视察铺面!”
该男子约莫十六七岁,衣着仍是鲜亮,只是满面憔悴,神情看上去并不如打扮那么光鲜。
谢知秋这个人过目不忘,她一眼就认出来,此人就是当年向知满求过亲的那个安家少爷安继荣。
谢知秋没想到这个人竟然还敢出现在谢家人面前,眉头当即皱了起来,心中警铃作响。
但布铺掌柜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像赶苍蝇一样赶他,道:“去,去去!都说让你不要来了,竟然还调查二小姐视察铺面的日子,你这人有什么问题啊?快走吧,二小姐不会见你的。”
安继荣皱起眉头。
但他见掌柜态度坚决,继续在这里纠缠好像也是浪费时间,就姑且后退一步,“啧”了一声,从门口出去了名利的人。
当时,谢知秋回答道:“我之前开罪了齐相,晋升本就不易,而焦家的上头又是礼部侍郎刘求荣,如果按部就班,我无论在月县有多好的政绩,恐怕都会轻易被按住,崭露不了头角。
“我扩大自己名声,一来可以让他们知道这件事闹得大,对压我业绩的行为有所顾忌。二来……我需要有人帮我。我希望有人能看到我有一定的价值,主动伸手来拉我一把。”
尽管齐相称得上一手遮天,但在梁城,仍然有像太学里严仲先生那样的人,对齐慕先感到不满,也愿意帮助自己看得重的人。
这就是谢知秋的“饵”。
谢知秋自己也不确定这个方法一定能得到效果,但对她这样远在千里之外、无法掌控梁城局势的人来说,利于舆论和传闻将自己的名字送去梁城,以避免完全被忘掉,已是少有的可行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