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萧斩石长叹一声,索性一屁股在院中石凳上坐了下来。
他内疚地道:“归根结底,还是我与初儿本来就关系疏远,我也没怎么与他交过心……一直以来,他们兄弟都不爱同我说话。”
“……”
这是事实,谢知秋没法昧着良心否认。
萧斩石没有争议的神将,谢知秋对他亦极为敬重。
不过,从萧家的父子关系来看,萧斩石作为父亲,实在有很多改进的空间。
谢知秋说:“萧伯父虽与萧家兄弟二人都不亲密,但在晚辈看来,他们二人在一定程度上还是受到了萧伯父的影响。
“萧家哥哥自不必说,寻初他钻研墨家术时,一大半心思仍用在了军事上,做了不少了不起的东西。
“这可能不是萧伯父原本希望的道路,但依晚辈之见,寻初他能通过墨家术做出的成果,不会逊于入仕为官。
“恕晚辈僭越,若是萧伯父平时愿意放软态度,多夸赞他们兄弟二人,或许彼此之间,未必不能互相理解。”
萧斩石默了片刻。
“还是算了。”
他道。
“都这么多年了,再去强行弄什么父慈子孝,不要说我,他们恐怕也不自在。这种事情,一旦错过时机,就强
求不来。”()
他顿了顿,说:你提到的墨家术成果,是突火.枪吧。那东西我看了,是相当出色的武器。那臭小子这些年在山上……没想到的确是搞出了些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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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不止,萧寻初这些年闲下来就会研究武器,突火.枪如今已经有些瓶颈了,他就将突火.枪的经验用在其他武器上,搞出了一些火力更大的火炮、水.雷之类的东西。谢知秋光是看,就觉得大有可为。
萧斩石话说得不算客气,但谢知秋听得出来,他话里实则也是在佩服。
这时,萧斩石又问:“你今日过来,又是与初儿工技义学的事?”
谢知秋颔首。
谢知秋最近的主要事情就是这个,一面是跟萧寻初学习墨家术,一面就是考虑义学的事如何推行、推行以后如何教学,萧寻初也常会帮她参谋。
因为萧寻初这里墨家术的工具和材料更多,谢知秋也开始经常往将军府跑。
谢知秋正要同萧斩石细讲,恰在此时,不远处有两个守卫经过——
萧斩石虽没了实际兵权,但他名头上好歹是马步军副都指挥使,手下是有些士兵的,将军府极大,平时也有人守卫巡逻。
此时,只听那两名血气方刚之龄的士兵正激愤谈论道——
“辛国人欺人太甚!说什么马贼,结果用的都是辛国正规军的武器和盔甲,分明就是军队!”
“两国休战协议要到二十年后才到期,他们竟然这样明目张胆地派士兵来抢掠,根本连装都懒得装了!”
“可恨!听说雍州那里因此死了不少人!”
“驻守雍州的那帮人干什么吃的!要是我在雍州……”
两名士兵义愤填膺,聊的分明是最近辛国马贼抢掠西北边境的事。
这件事最近在梁城闹得沸沸扬扬,民情激愤。
辛国与方国本还在休战期。
尽管两国历来不合,游牧民族又有秋季掳掠的传统,实际上就算在休战时期,小规模的摩擦一直没断,但在此之前,辛国碍于协定,好歹没有太明目张胆,发生的冲突都用民间行为解释了过去,不算是官方军队。
可这一回,在方国大肆抢掠的,并不是普通抢匪,他们骑着战马、穿着辛军的衣裳,分明就是正规军!
这已经不是百姓间的冲突了,而是辛国军队的侵略行为!
由于北地十二州被辛国占领,辛国与方国之间隐患极大,素来剑拔弩张。
以前齐慕先主事时,若发生类似的事,他多半会想方设法将舆情压下去。
但齐慕先已死,且经过史守成数个月对齐慕先的大肆批判,就算是在民间,和齐慕先想法一致的主和派也不敢再冒头,主战派掌握了极大的声势。
而舆论被辛国这样赤.裸.裸的挑衅一激,顿时引爆开来!
最近几天,只要走在街上,便随处可听见对辛国的咒骂。
将军府是离军事极近之地,里面有不少士兵,能更快听到军报、了解军情,因与自身息息相关,他们无疑反应更大。
谢知秋对此事亦十分关心,她听到士兵在聊此事,就不自觉地停了口,等听完两人的谈话,才重新去看萧斩石——
萧斩石显然也在听士兵们的谈论。
不过,他并不像士兵那样愤怒,相反,他凝重地皱眉,满脸忧心忡忡。
谢知秋一怔,唤道:“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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