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打一场?”
“或者——直接被我打晕带走。”
琴酒的话语刚出,正在意识中抱团尖叫的主统两人齐齐陷入了沉默。
松江时雨幽幽地道:“统啊,我是不是耳背听错了什么?”
琴酒莫名其妙冒出来,就说要跟他打架??
怎么?谁输了谁直接原地入土吗?这人打架有瘾呐?
系统用同样无言的语气回复:“是琴酒,活的,估计是记仇你上次麻醉胜之不武,这次想要打服你。”
系统:“说起来,他想带你走干什么?威逼警察就范?或者把你关起来劈里啪啦哔——泄愤?”
松江时雨更郁闷了:“我不就骗了他几次,也没对他下手……不至于这么小心眼吧!”
系统鄙视:“……人家就差没被你骗身(试图谋反)骗心(带A单干)了,你还有脸说!”
松江时雨窒息:“闭嘴!”
琴酒手掌的热度在肩膀上晕开一片,松江时雨知道没有多少思考时间,但他完全不想跟琴酒打架。
一是因为在赤羽昴的墓前打总觉得很怪(有一种自己打输就能躺下去的感觉);二是手腕上的表还戴着,到时候要是松田阵平他们冲进来,那场面就更混乱了。
“我不想跟你打,也不想被你带走。”松江时雨扯开琴酒的手,语气冷淡,“你不应该回到日本。”
琴酒嗤笑一声:“你担心我?因为外面那群条子在?”
松江时雨:“……”这人!
他刚想干脆应下来,就听琴酒话锋一转:“还是……单纯不想在这位的墓前动手?”
“你对他倒是痴心一片啊。”
松江时雨头皮发麻:“……哇靠,这人到底会不会说人话啊,这让我怎么接!”
空气顿时安静了下来。
琴酒的手触及腰间的短刃,目光冷冽清明。
金发青年一袭黑衣,胸前的白菊摇曳,他持导盲杖轻巧站着,钴蓝色的眼眸被绷带遮挡,明明看着浑身都是破绽,暗中的锋锐却让人心生警惕。
松江时雨较刚才还冷淡几分,在听到他说的话后,表情倏忽闪过一抹复杂。
琴酒看着他张开口,又什么都没说,只是微微往旁边侧过头,似乎不愿提起这个话题。
只是那表情中,他敏锐地捕捉到了——愧疚。
对他的?还是因为他被引过来进而影响了某个死人的安宁?
琴酒在心中冷笑,他向来懒得与旁人多比些什么,但这般被松江时雨在心中权衡——还输了一筹,着实令他骨鲠在喉。
不过是个死人。
“我的耐心并不多。”琴酒将短刃抽了出来,“松江时雨,既然你有引我回来的打算,那就一次性解决吧。”
“等下。”松江时雨还是没忍住疑问,“我的打算?”
柯学在上!他压根不知道琴酒的消息,怎么把他引回来!
琴酒冷笑:“到杀|手|网|站买零食,地点还定在东京的医院,专门选在欧美活动且底线不高的杀手——”
他自然不可能信‘银狼’所谓的因为好奇心才接下任务这种无厘头的说辞,心中认定作为顶尖黑客的A,完全有能力将任务指定给他所选择的对象。
而在此之前,琴酒还专门去医院调查过——那些买来的零食确实是又原封不动被丢弃了。
种种巧合加在一起,自然就构成了某人精巧到能瞒过所有警察的信号。
“你倒是很会打算。”
琴酒的语气过于理所当然,听着让当事人都觉得自己真他妈神机妙算。
系统:“哈哈哈哈哈!”
松江时雨:“。”
如果能再重来,他绝对封死自己的嘴!!
听到刀刃的破空声,松江时雨条件反射抓住琴酒的手腕,为了减轻震感,他还专门换了没戴手表的那只手。
松江时雨有点苦恼,虽然琴酒又变态又疯批,还从来不听人话,但他对他还真没什么敌意……
毕竟也是个在他发烧时候能想出徒手降温这破法子的——傲娇?
松江时雨不得不承认,琴酒那头看起来格外丝滑柔顺的白毛真的很加分。
……
银发杀手顺势向前推,但看似病弱的青年仅仅右脚往后挪了半步。
松江时雨瘦削的手腕绷紧,坚定的力道下,他的匕首无法前进半分。
琴酒的表情骤然一沉。
“说起来,伏特加没有跟你一起吗?”蒙着眼的青年又一次转移了话题,他微微侧头,“不对——现在应该叫鱼冢君才对。”
“这么看,我应该叫你黑泽阵?”
“阵君,我真的不想跟你冲突,也没打算让你来找我。”
琴酒冷不丁道:“为什么不叫我黑泽?”
松江时雨默然:“……黑泽君。”这人怎么这么斤斤计较!
青年的态度软化委婉,全无之前见面的剑拔弩张,下意识选择的更亲近的称呼,似乎在印证琴酒一开始的猜测。
他不愿意在赤羽昴的墓前与他动手,并不代表不愿意跟他离开。
或许,他刚才应该再等待一二,让松江时雨主动来找他。
琴酒的嘴角上扬了一丝微不足道的弧度,下一刻却低眼瞥到了松江时雨垂在一旁的另一只手。
西装袖口宽松,深色的多功能腕表格外明显,其作用更是不言而喻。
他嘴角扬起的弧度瞬间消失,化作一片阴云。
“所以,你只是担心那群条子发现?”
琴酒的语气骤然冷了下来,他反手拽住松江时雨的手腕向外一甩,匕首电光火石间擦过腕表,塑胶制的表带瞬间被划破。
手表沿着刀刃的轨迹飞出,落到一旁的草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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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树荫底下的几人百无聊赖,也没什么聊天的兴致。
只是偶尔来两句“过多久了?”“十分钟”“教官出来了吗?”“还没”。
四双眼睛齐刷刷地望着墓园,一副望而却步的模样,让路过的行人不由得猜测,这得是多大的爱恨情仇才让一个个的连死了的人都不敢去见。
突然“滴”的一声,松田阵平连忙拔出手机,看着上方实时检测的心率骤然从正常数值归零,顿时变了脸色。
“教官!”卷发警官捧着手机,声音都变调了,一时间,他脑海中想到了古老的东方那个所谓路过坟墓骤然变成蝴蝶飞进去的传说——
“这可使不得啊!”
四人如同火烧屁股一般从树荫下弹起来,捏着手机就往墓园里冲,那急红眼的的表情令人群都下意识退开了几步,生怕被情绪激动的几人撞到。
“这么着急赶着投胎啊!”一个被刮到的年轻人下意识怒吼出声,下一刻,他看着面前空荡荡的一片面色惨白地咽了咽口水。
“阿弥陀佛耶稣保佑圣母娘娘,这,这真投胎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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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江时雨感觉手腕一凉,刚才态度似乎被他稳住的琴酒,不知道为什么又一次开始乱彪杀气,搞得上一秒让他喊姓氏的不是他一样!
玩家顿时怒了:“这到底是哪个品种的猫咪啊,这么容易炸毛真的合理吗!”
系统:“呀,表飞了啊,我帮你奶一口松田阵平他们不会看到嘻嘻嘻!”
作为吃瓜乐子统,系统觉得这辈子已经统生无憾了。
松江时雨:“!!!”
玩家脑海中过了一万个警校组跟琴酒在他面前对峙——一边在问“教官为什么琴酒会在这里?”另一边却还在挑衅扭曲事实的天雷勾地火的场面。
妈的,还是速战速决把琴酒打昏藏起来吧!
胸前的白菊随着主人剧烈的动作倾斜而落,触碰到泥土时被皮鞋碾成了零落几瓣,青年一手作刃,毫不犹豫朝琴酒的脖颈劈去。
琴酒向后一仰头,反手扯住松江时雨的胳膊往身前拉,后者腰肢柔韧,后仰的同时抬脚就往琴酒的腹部踹。
银发杀手被迫后撤了两步,眼中闪过一丝讶异:“看样子你恢复得很好。”
松江时雨将头发撩到耳后,冷笑:“我是你爹!”
琴酒嗤笑一声:“嘴硬。”
经过了漫长的对峙前戏,两人兜兜转转还是应了琴酒最初的要求,唯一的误差便是看着病弱的小白花,稍有不慎可能会吃人。
“大哥!大哥!那群条子怎么也在……鹅!”
原本在外面望风的伏特加,在偶然间看到在树荫下等待的降谷零等人,顿时吓了一跳,火急火燎地往墓园里冲。
而等他找到琴酒时,伏特加却像是被卡住脖子的鸡,他瞪大了眼睛,最后一个字死活没吐出来,半晌憋出了一声类似鹅叫的气音。
只见写着赤羽昴的墓碑前面,金发与银发混合蜿蜒,从统一的黑色服装上滑落/散开。
松江时雨呼吸急促,面容发红,他横跨坐在琴酒的腰上,俯身死死压制着银发杀手,看着细瘦的胳膊扣着琴酒的手腕,用力向后掰去。
似乎听到有人的声音,金发青年下意识分神抬头朝声源看去,顿时被琴酒抓住了机会,后者腿向上顶,直直将松江时雨掀翻起来,反手将他的手腕扣在土中。
两人顿时滚作一团,草屑乱飞,险些落到旁边的沟里,但偏偏谁也没理伏特加。
伏特加冷汗直流,一时间没搞懂这到底是松江时雨联合条子的阴谋,还是他大哥即兴起来非得在赤羽昴的墓前找乐子……
不过说起来,A看着大病初愈,目不能视,大哥怎么找也不至于跟他打得五五开吧?所以——这是情趣??
可是大哥!那群条子快要找上门来了啊!
伏特加觉得自己不能跟着琴酒一样碰到松江时雨就不清醒,他连忙喊道:"大哥!!那群条子——"
话未说完,一道寒芒骤然从他眼前一闪而过,险些把伏特加的墨镜给削了下来,短刀的尾端钉在旁边的树上,还微微颤抖着。
松江时雨冷冷的声音传来:“给我闭嘴!”
伏特加:“……”
合着这是两个人的情趣啊?
伏特加忍不住摘下墨镜揉了揉眼睛,看着旁边的墓,忍不住在心中默默念了两句悼词,顺带替琴酒挽回挽回功德:赤羽昴,大哥和我绝对会好好照顾A的,你还是安心死着吧……
听到伏特加的话,松江时雨自然是心急如焚,如果让松田阵平他们赶过来看到这场面,他还不知道要被脑出多少奇怪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