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雪敛从未见过的艳色。
雪敛不入红尘,红尘却主动找上了他。
前八百年雪敛一人一剑走天下,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他见过艳冠群芳的花魁,见过被誉为修真界第一美人的仙子,见过一笑媚君王的贵妃……然那些人于雪敛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见过即忘。
从没哪个人能像小妖这般,一举一动都吸引着雪敛的注目,雪敛此前也从未觉得有人能配得上艳色二字。
而瞧着小妖微张的唇,这是他雪敛的劫数,是他在坚守本心的路上必须通过的考验。
江袭舌尖抵了抵牙,满口都是血腥味。
夜色中,雪敛眉眼舒展着,眸中装着一捧温柔的月色,江袭从那抹月色中看到了自己。
他竟恍惚觉得雪敛又回到了那个没有失去记忆的时候,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向雪敛撒娇,和雪敛诉说自己的委屈,让雪敛哄哄自己。
江袭张开掌心,先前被霜寒剑寒气割伤的手心,露出一道又一道猩红的伤口,伤口虽已经止血,但数量太多,瞧着仍旧可怖,“都怪你,你伤我,你的剑也伤我。”
这样一只漂亮的手,留下伤疤着实可惜,雪敛看着这些细小的伤疤,明明不算严重,却升起一股躁郁之气来。
雪敛眉头紧锁,道:“藏锋台有伤药。”
江袭却不应,他将掌心往上递了递,“不如仙尊替我吹吹?”
江袭端着手,等了半天没等来雪敛的回应,确实,对雪敛而言今天对他做出的出格举动已经够多了,恐遭不住继续撩.拨了。
江袭将掌心贴在他脸上,道:“罢了,不吹便不吹吧。”
雪敛修的至寒功法,体温较于常人低上很多,而江袭却像一个小火炉,掌心温温热热的,带着浅浅的寒梅香,一呼一吸间撩拨着雪敛的理智。
陆袄袄和元清一直跟在后头,元清隐约听见了几句他们的对话。
日后到了藏锋台,这二位都是自己的主子,元清思索着反正都是得讨好的,不如早早表明自己的态度。
他连忙从怀中掏出一瓶金疮药,道:“仙尊,圣主大人,弟子这里正好有一瓶伤药,不算好,却能活血止痛,若能派的上用场就再好不过了。”
元清捧着金疮药上前,低着头,不敢直视二人真容。
江袭睡着的时候,元清尚且敢偷看两眼,这会醒了,还是莫要惹上麻烦为好,谁都知道三界之中这位是最任性妄为的,因此在面对这位小祖宗的时候,也要格外小心些才好。
“嗯?”
江袭不由得望向那小弟子。
认出他是谁后,江袭忽的轻笑出声。
元清解释道:“长老们派弟子来服侍二位大人的起居,二位大人若有何要求,可以尽管和弟子说。”
江袭收回手,雪敛那被掌心焐热的脸,沾了夜风,温度一下子散了。
江袭从雪敛身上跳下来,从袖中掏出折扇,抵在元清下巴上,道:“不错,你这伤药本尊正好用得上。”
元清悬着的心立马放了下来,道:“能为圣主解忧是弟子的荣幸。”
江袭手上的折扇微微用力,抬起元清的下巴,“抬头,让本尊瞧瞧。”
元清缓缓抬头,对上一双红宝石一般的眼,江袭眼角的红痕未散,眼上蒙着一层湿漉漉的雾气,元清何曾见过这样的艳色,一时竟看呆了去。
这样的一副好相貌,元清忽然想起白日里他曾接待过一个小公子,那小公子来自于没有听说过的小门小派,那时的元清还为此可惜过,觉得那样的小门派配不上这张勾人的脸。
那时的江袭眸子没有这般红,便已经足够叫人惊艳,给元清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如今配上这鲜红欲滴的眸,当真是艳极,却又不显俗气,像高贵的红宝石。
“原来是您!”元清惊呼道。
“想起来了?”江袭笑着问道。
元清连忙拱了拱手,道:“公子姿容绝世,弟子哪敢忘记。”
这样一张脸,的确有着见之不忘的魅力。
元清不曾想到,他竟会是传闻中的妖圣江袭,想起他带领江袭走入宗门时说过的那番话,元清脸色霎时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