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分,凌云宗弟子一路,寻剑宗弟子一路。
习秋月冲着他们嚷嚷道:“喂,你们可别死了啊,遇到危险一定要发信号,我们若是能够看到,就会赶过来。”
褚襄也道:“还是先顾好你们自己吧,剑都变成猪了,遇到黑寡妇要怎么打。”
习秋月顿时脸色通红,道:“不是你说的剑就是猪,猪就是剑!就算真遇到了我们也能打,不用你操心!”
说完,两队人马自觉分散开。
季长风冲着他们拱了拱手,道:“各位注意安全,这山上危险的很。”
荀英冲着他们点了点头,“你们也是。”
“西北方就交给他们吧,我们去东南方。”
褚襄拿出罗盘,一边走一边道:“对了,还没和你们说清楚那黑寡妇的情况吧?黑寡妇如今正值产卵期,不会轻易现身,我们只能慢慢搜寻了,如果遇到了他不要怕,他腹中有一毒囊,只要将那毒囊刺破,黑寡妇对我们便毫无威胁了,但切记也不可离它太近。”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江袭一眼,道:“陆师弟,你修为最低,若是中了它的毒物,恐会陷入醉生梦死中,一旦中了它的毒,便一辈子挣脱不出来了,会重复梦见自己平生最美好的时光,直到逝去。”
江袭摸了摸下巴,瞥了元清一眼,道:“元清会护我周全。”
“倒也是。”毕竟二人是不正当的男男关系。
“你们可会推算之术,若会推算的话,还能快点找到黑寡妇。”荀英皱了皱眉。
“反正我不会,我的本事你还不知道,我修的多是防御之术,毕竟我土系。”
江袭其实也不擅长,但如今,在这黑寡妇的老巢中,他若是再算不出来那蜘蛛所在,他就白当这个妖圣了,只不过他现在不乐意说。
他斜睨了元清一眼,不慌不忙的开口:“元清会,元清最擅长了。”
元清:“……”不,元清不会。
元清叹了口气,想来江袭一开始就发现他的身份了。
也是,江袭是世间最好的幻术师,能看破他的伪装也不奇怪。
褚襄满脸稀奇的望向他,道:“真是没想到,元清师弟竟然擅长推算占卜!那还用这罗盘做什么,师弟快快算一下那黑寡妇的方位。”
元清与江袭对视了一眼,他清楚的瞧见了江袭眸中那遮也不遮的坏。
“随我来。”
元清淡淡开口。
他索性也不装作元清那副弱小的姿态了,作风恢复了往日。
褚襄下意识应了一声:“是。”恭恭敬敬的跟在元清身后,往林中走去。
褚襄应完愣了愣,心说元清只是一个筑基高阶的师弟罢了,自己怎的对他这般尊敬。
褚襄下意识盯着元清的背影瞧。
月上中天,正是魔气妖气最盛之时。
四人来到一个洞窟前,想来,这洞窟应该就是黑寡妇的巢穴了。
只要杀了黑寡妇,过不了多久百孤村的村民就能醒来。
褚襄带头道:“二位师弟,你们藏在我和荀英身后吧,我两修为比你们高,万一有什么危险有我们挡着。”
江袭扯着元清的袖摆,说了一句:“好。”
元清侧首,情不自禁的望向他。
江袭手指插、入他指缝间,与他相扣。
雪敛那颗郁气凝结的心,忽然就平静了下来,内心也没有方才那般暴躁了,他刚才竟被勾的差点撕了小妖的衣服,这真是太不像他了。
四人走到洞窟深处,黑寡妇正在酣睡着,显然夜晚并不是他的猎杀时间。
褚襄冲着他们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即,拔出腰间的短刀,就朝黑寡妇冲了过去!
刹那间,黑寡妇睁开硕大的眼睛,直直站起身来,这蜘蛛竟然有几丈之高。
褚襄面色大骇,道:“后退!”
黑寡妇速度极快,迅速喷出蛛丝,将褚襄捆个正着,荀英也没有逃过,两人皆被吊在了山洞顶上,几人这才看清,顶上竟有一个巨大的蜘蛛网。
褚襄对下方的江袭道:“两位师弟!快跑,跑出去发信号!寻剑宗弟子看到信号后会过来!”
江袭手上的折扇忽的展开。
褚襄一直以为那折扇只是个装饰品,一路除了与他动手那次,也没见他用过,他冷汗津津的望向江袭。
陆师弟先前能用折扇制住他,身手确实还算不错,但到底只是筑基初期。
“别打,没有胜算,跑!”
下一刻,褚襄便呆愣住了,江袭手上的折扇飞了出去,“滋啦”一声,割开了黑寡妇的脑袋。
江袭飞身而起,手往黑寡妇肚中一掏,当即拿出一个黑乎乎的玩意。
江袭望着下方的元清道:“元清啊,你说这么大一坨毒囊,我吃了后会不会做美梦?”
雪敛心脏下意识一紧,道:“下来!休要胡闹!”
“没胡闹。”他道。
褚襄和荀英惊恐交加的看着他们,褚襄道:“你你你,那个毒囊可是剧毒!不能吃的啊!”
江袭眸子弯了,也不和他绕弯子了。
“雪敛,你知我人生最美好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吗?”
雪敛抬头。
“是遇见你的那日。”
雪敛沉默了片刻,索性也不装了,变回了自己的样貌来,他问:“你何时猜到的?”
“猜到?猜到你是雪敛么?这哪用得着猜,元清是断然不敢离我那么近的。”江袭发出一声轻笑,“你一进屋我就发现了。”
“你一路留下五十个草人,五十道幻术,引我至此。”雪敛开口。
江袭指尖把玩着那毒囊,道:“雪敛,我把我的心剖开给你看好不好?”
“我把我最狼狈的过去展现在你面前,你可敢和我打个赌?”江袭目光灼灼的望向他。
“你别乱来。”雪敛欲去抢夺那毒囊。
同为大乘期,江袭又怎会让他得逞?
江袭身形转移的极快,他道:“只有你能带我从这极乐之梦里走出来。”
江袭全心全意的信任着雪敛,即便雪敛此时已经失去了记忆,可雪敛就是雪敛,他相信,雪敛一定能从这万千可能中选定那唯一一条正确的道路。
“我们第一次相遇时,你对我做了一件事,若在梦里,你能做对了,我便能就此脱身,否则会一遍一遍重复这段美梦,雪敛,来梦里找我吧。”
这是一场豪赌,一场雪敛猜不对记不起,江袭便会一直被困在梦里的豪赌。
“别!”
江袭微微一笑,将那毒囊扔进了口中。
雪敛匆忙接住他下落的身子,他愤怒,他怨恨,他更无可奈何。
“雪、雪敛仙尊?他是公子?!”被吊在蜘蛛网上的褚襄震惊道。
与此同时——
云巅之上,拜仙峰峰顶。
一黑一绿两道身影正在下棋,他们身边有一面水镜,镜中正在放着蜘蛛山发生的事。
绿衣男子手一抖,下错了地方,连忙道:“哎呀!师兄,我下错了!”他说完,就要伸手撤回落下的棋子。
黑衣仙人伸手按住了他,道:“师弟,落子无悔。”
男子看着棋盘,下意识开口:“是啊,落子无悔。”也不知是在说面前的棋盘,还是在说那水镜中的人。
黑衣仙人一缕雪白的发丝落在了棋盘上,他看着那水镜,面上不禁发出一声冷笑。
雪敛,自你选择小兽的那刻起,便没有了后悔的余地。
“说起来雪敛飞升后,德涵神君曾质问他,帝君的位置他不要了么?你猜他说什么。”
黑衣仙人接话道:“他说,与我何干,他忘记了父君的任务,一心记挂着那只小兽。”
“哈,当真可笑,雪敛此人连帝君之位都不放在眼里,却为一只小兽扰的诸位仙家都不安宁。”
七曜神君道:“父君曾说雪敛勘得大任,我看未必,自古帝王多薄情,有那只小兽在,雪敛如何能坐上那高位。”
黑衣仙人发出一声轻笑,道:“毕竟小兽与他之间,是孽缘,他飞升上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妄图修改小兽的八苦命格,他怎么改得了啊……那命格是父君亲手……”
话还未说完,黑衣仙人忽的按住心脏,发出一道闷哼,七曜神君见此,担忧道:“师兄,你怎么了?”
心脏处传来一阵钝痛,黑衣仙人望向水镜,冷冷扯了扯唇角,道:“无用之功,就算找回了记忆,只要雪敛想不起他们之间的因果债,一切便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