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孙老师告别后江别故独自一个人向校门口走去, 他看了一眼这个自己曾经为容错选择的学校,心里想的是大概率容错不会在这里读完高中了。
当初为容错择校的时候江别故并没有花费太多的心思,哪所好就上哪所, 总不会出错,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容错会在这里度过六年的时间, 但现在看来,怕是有些难了。
他那次不该回来的,江别故想, 容错打架的那次, 应该让丁程回来的。
他没有忘记纪眠曾经是一位万人追捧的公众人物, 也没有忘记曾经自己和纪眠是多么明目张胆, 虽然事情过去多年,大多数人都淡忘, 也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但因为以前的一些胡乱报道他还是小心谨慎的, 所以三年来从来没出现过在学校,为的就是不给容错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但那一次, 三年没有任何出格行为的容错突然打架,让他有些关心则乱了, 以至于忽略了很多, 坚持回来。
那天最后,有家长认出了他, 想多要钱, 江别故没答应。
能认出他的人都知道他的性向,所以难保家长回去之后不会跟孩子说什么,而孩子又会怎么做, 却是谁也想不到的,或许他们也不是故意造成眼前这个局面的,但却是一个口子,一个只要存在就会越来越大的口子。
但现在江别故却找不到缝补这个口子的方法。
流言已经成为现在这个局面,早就没办法去追溯源头,即便查到了又如何呢?去告对方诽谤,侵犯自己的名誉权吗?不可能的,这件事尚且在学校,还没有发展到社会,江别故只想到此为止,不想再扩大范围。
况且江别故甚至都想不到他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来自证他和容错的清白,在这样一个律师声明都满天飞的时代,他空口无凭的一句‘我没有’真的就会有人相信吗?
——
校门口丁程在等,见到江别故出来的第一眼就蹙了眉:
“你的脸色比昨天还要糟糕。”
江别故没理会这一句,只是看着校门口周围或站或蹲的家长,开口说:
“你留在这里等容错,等他出来,带他吃个饭,再找个酒店休息一下,我回公司。”
“我送你。”丁程说。
江别故想拒绝,毕竟这里距离公司并不远,不然容错也不会每次放学都跑去公司了,但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丁程就截了他的话:
“你这么走回去,我不可能放心。”
江别故静默几秒,同意了。
车子停在了一个距离校门口不远不近的位置,但来往车辆太多,侧方停了一辆车将江别故的车子堵在停车位上半点也不能挪动,丁程原本想给对方车主打个电话,可对方并没有留挪车电话,无奈之下,丁程只能回到车上等。
江别故倒还是一派的淡定自若,坐在后座看着车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不知在想什么。
他确实在想事情,想老师跟自己说的那些话,想事情的解决方式。
再难的收购案,再复杂的企业重组项目都没有这一刻让他为难,商场上的事情都有解决方式,即便没有了不起也就一个输字,可眼前的这件事若不好好解决,赌上的可就是容错的人生了。
“之前我该听你的话,让你回来的。”沉闷的车厢内,江别故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丁程透过车内后视镜看了一眼江别故,发现他正在看自己,便回了头,问他:
“容错打架的那件事?”
“嗯。”江别故说:“现在学校也有了我和容错的传言。”
丁程有些诧异,公司里会有江别故和容错的传言,大概率是因为容错经常和江别故出双入对的原因,而容错又只听江别故的话,难保无聊且又脑洞大的人会编纂故事,可学校却是谁也没想到的,丁程不知原因,但江别故说到了容错打架,仔细想想却也明白:
“抱歉,我当初应该拦着你的,只考虑到了你太累,没有想到你有可能被认出来。”
江别故有些无力笑笑:“不是你的问题。”
“那我去联系别的学校。”丁程很快给出解决方案:“容错的成绩很优秀,之前就有好几个学校联系我想要让容错去他们学校就读高中,我会联系,安排好。”
丁程说的是事实,容错的成绩是北清的苗子,一个行走的升学率,有学校争抢也是意料之中。
江别故之前也这么觉得,转学就好了,可此时冷静下来却发现转学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这不是转不转学的问题。”江别故轻声说:“是容错只要跟我生活在一起,这种流言蜚语就不可能断的干净。”
即便解决了现在这个问题,以后也还是会有,他喜欢同性,容错和他住在一起,避不开的麻烦。
丁程一愣,几乎不敢相信:
“你是要……”
“再说吧。”江别故打断了丁程的话:“我好好想想。”
丁程并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甚至更加沉重,他很清楚江别故的‘好好想想’代表了什么,但此刻他也不好给什么意见,静默几秒点了点头:
“你也别太担心了,有些事情即便当下不能解决,时间也会证明一切的,前几年不是还有媒体说我和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