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跑去跟刘导说自己搞不定,让刘导找别人,刘导听了就笑,说这个人非你莫属,然后约他出去吃饭,从头到尾跟他剖析了一遍人物的内心,接着让他自己慢慢去体会。
季时扬也来安慰他,跟他说没关系,他现在已经做的很好了,梁晏云听着听着鬼使神差冒出一句,要不你让我找找感觉?
季时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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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情人》上映的时候,正是季时扬顺利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
上天好像一点儿也没有眷顾一下他们家的心思,季父查出了肺癌,幸运的是还能治,不是晚期,但季父说想让季时扬好好上大学,未来还长着呢,他自己不想花那么多钱去治病。
那个时候,梁晏云已经小有名气了,看得越多,明白的也就越多,初中辍学是他一个无法解释的“黑”点,于是他变得格外忙碌,又要拍戏,又要学习,暂时还不知道季家的事。
而季时扬考虑留在家附近上学,季父不同意,为此父子俩大吵一架,季父差点就要跑去跳楼,威胁季时扬敢拿自己未来开玩笑,他现在就去死,吓得季时扬从此再也不敢乱说话。
最后俩人各自后退一步,季父同意接受治疗,季时扬去外地上学。
这件事勉强算是得到了平息。
为了赚钱,季时扬周末还是出去做兼职,他瞒得好,同学都不知道他还认识一个大明星,而梁晏云人不能常回家看看,但还是会给季父打钱,后来这笔钱被季父存进卡里,几乎没有动过,彻底闹掰的那天,全部还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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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晏云越来越火,最夸张的时候有人听说他出现在某商场,几分钟后整个商场都被人包围了,一群人大叫,弄得活像丧尸围城。
这让他很头疼,因为他没办法跟季时扬见面了,每天晚上的通话对他来说格外重要,所以他尽量不去那种偏僻的地方出外景,害怕没信号,后来这就成了外人说他耍大牌的证据。
季时扬打电话的时候时候还拿这事儿开玩笑,后头室友怪声怪气问他跟谁煲电话粥呢,他愣了一下,说是朋友。
梁晏云就开始唉声叹气,跟他抱怨:“早知道我就不干这一行了,不然你完全可以大大方方把我介绍给你朋友嘛!”
但每次一说这话题,季时扬都会沉默。
大学毕业以后,季时扬回家了,周围朋友都很可惜他竟然不在大城市发展,他什么也不说,默默回了老家,当一个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一个月到手工资三千多,他很知足。
然而梁晏云大为不满,觉得他们好像距离越来越远了,以前每天晚上通电话,现在一个月都难得聊几句,他心里不舒服,就提出把季父接到北城住,大家离得近一点,反正他有钱,养得起,养一辈子都没关系。
季时扬没说什么,心里却觉得很别扭,两个人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几乎没了共同语言,他也不想总是像做贼一样过日子。
嫌隙或许早就已经出现了,但是没有人去试着弥补,一个人能看到的事情总会影响到他的为人处事,在梁晏云眼中不值一提的,却可能是压死季时扬的最后一根稻草。
以前梁晏云跟在季时扬屁股后头一口一个哥叫着,隔三差五就要被对方教训一通,现在情况反过来了,梁晏云总说他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小家子气,眼光放长远一点。
每次到这时候,季时扬就闭嘴了。
他觉得梁晏云飘了。
梁晏云觉得他变了。
那时梁晏云也是正处于焦头烂额的时期,他红了以后,亲爸就开始在外头以他的名义借钱拿去赌,张口闭口就是我儿子可是大明星,手指头缝里露点钱也得有上百万!
他小时候被强行压下去的脾气再次冒了出来,屡次跟人起冲突,新闻上总出现他的负面消息,一会儿是耍大牌,一会儿是不尊重前辈,有次喝完酒发现后头有狗仔盯梢,他一怒之下动手打了人,第二天网友差点没把他骂翻。
他跑去跟季时扬诉苦,季时扬耐着性子劝他,第二天俩人就见了报,季父被追的到处乱跑,不停解释这是他干儿子,俩人没什么见不得人的糟心事,回家以后也是唉声叹气,说没想到当大明星的干爹这么辛苦。
季时扬听完想了一会儿,就给梁晏云发信息说要不咱俩还是分开吧。
哪知道这条短信把梁晏云刺激的不轻,直接就回家跟季父坦白了。
季时扬被他这混劲气得耳朵里嗡嗡直响,当时就放了狠话,说早知道梁晏云会把家里闹得鸡飞狗跳,他俩还不如就从来没认识过。
一旁的季父讷讷说不出话。
而梁晏云则是一边哭一边说我他妈只当以前都是白瞎!
结果回去以后他就后悔了,翻来覆去写了好长一段话,但那条信息到底还是没发出去,以后也再没机会让他能够说出这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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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梁晏云摔门走了以后,季时扬一直没再说话,直到回了屋,才一个人躲在墙角开始哭,季父喝了一晚上的闷酒,喝到整个人晕晕乎乎,贴在门上大着舌头跟他说,爸是不是不应该跟你抱怨那句话啊?
季时扬说没有,早说早了。
就当这个人不存在吧。
季父点点头,第二天就把银.行卡寄到了梁晏云家,收到卡的那天梁晏云突然在朋友圈发了一张照片,那是季母还在的时候,他跟着季家三口人去游乐场拍下的照片。
他在图上配文:“真想回到小时候,一人一个五毛钱的棒冰也吃的高兴,突然说起我是初中辍学的时候,你们看过来的眼神是心疼而不是鄙夷,那个时候我就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我肯定要赚很多很多的钱,让大家都能过上好日子,我希望我可以成功,回家的时候,你还是像以前那样夸我做的真棒。”
底下一大堆人点赞和评论,但他等的人却一直没有回复。
后来某一天,梁晏云接了个访谈节目,故地重游,他并不避讳自己那段时间的负面消息,说着说着自己都忍不住摇头。
偶然间,车子路过季时扬家的那条街,他看见季时扬拉着一个小孩在街口买棉花糖,僵了一下。
主持人问他怎么了,他笑笑说:“我现在才知道,原来错过某件事以后,就真的没办法再回头了。”
主持人问他要不要下去看看。
他犹豫片刻,摇摇头说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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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那条街口,季时扬转身背对着车子,被他牵着的小孩高高兴兴握着棉花糖吃了一大口,才想起来问一句:“老师,你要吃吗?”
“不用。”
季时扬笑笑,却也不走,一直站在那,就好像是在等着什么。
然而他等了很久,什么也没等到。
转过头的时候,车早已经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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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十年的时间,身在其中的时候总觉得很漫长,可是看的时候却只需要半个小时。
梁晏云怔怔看着眼前的画面,似乎不敢相信自己错过了什么。
身旁那个模糊的黑影逐渐凝实。
似乎有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就好像从前一样。
但他转头去看的时候,却怎么都看不清对方的面容。
梁晏云不仅有些着急:“大师——”
“他只是凭借着一段执念留下来的,因为你们二人身上缠着未断的因果线,所以他才会被拉到你身边,但他留在阳间的时间已经太久了,久到他随时都有可能会消散。”
纪淮川不知何时已经下来了。
他伸手一勾,那个朦胧的鬼影立刻就变得更加浓烈了一些,然而还是看不清面容。
“你确定真的想见他?”
“大师,我求求你……”
“五百万。”
纪淮川微微一笑,非常不客气:“一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