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是我们孟家的人, 为什么要跟她一个姓林的走?”黄秀英指着孟仲秋和孟仲冬,恨不得把他们两个人的脑袋拧下来,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
“为什么?”
孟仲秋红着眼睛走到黄秀英面前, 脸上的巴掌印清晰地暴露在众人眼前,他打量了一圈所谓的“孟家人”,唇边勾起了一抹冷笑。
“我们是你们的孙子吗?是你的儿子吗?是你们的侄子吗?不,我们只是你们养的一群不知道累,不知道抱怨的牛!”
歇斯底里的怒吼惊得他们往后倒退一步, 随后便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低下了头,不敢对上他那双愤怒至极的眼眸。
“可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这么多年以来,在这个家, 我们总是做的最多, 吃的最少, 穿的最差!”
“爸你只知道听爷爷奶奶的话, 从来没有为我们考虑过。”
“你们把我们一年到头辛辛苦苦赚的工分和钱全都补贴给了大伯他们,平日里我们睁只眼闭只眼也就算了, 可现在你们身上明明有钱,却不拿出来给小妹治病, 这实在是太过分了。”
“我们早就受够了这样的生活,现在你们把咱妈和小妹赶出去了, 我们兄弟也不会在这里继续碍你们的眼, 更不会再任劳任怨继续受你们使唤。”
“就算是出去要饭讨米,我们也不会回来求你们。”
掷地有声的这一连串话, 就连外人听了都于心不忍, 更何况当事人呢?
林爱云上前拉住孟仲秋的手, 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流:“仲秋咱们走,你们先带妹妹去县城看病,我回去找你外公借钱。”
“哎,爱云妹子,我这儿有些钱,你先拿去用。”王春花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从裤兜里掏出几块钱塞到林爱云手里。
“我这儿也有,孩子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某些黑心的臭虫别管他们,我看跟他们断绝关系,才是正确的,不然还不知道受多少委屈呢。”
一个大娘走出来,毫不避讳地冲着黄秀英他们所在的方向啐了一口。
接着,又出来几个人主动过来借钱。
见状,黄秀英扯着嗓子喊道:“哎哟,你们这些没良心的小兔崽子,奶奶养你们这么大,你们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吗?吃的穿的哪样不要钱?你当都是大风刮来的啊?”
“冤枉啊,要不是我省吃俭用,这个家早垮了,现在……奶奶确实手里没钱啊。”
“呸,还好意思在这儿假惺惺,他们这么大的人了,也不见你这个做奶奶的帮忙娶媳妇,我记得保军家当初娶的那个城里媳妇儿可没少花钱吧?你咋不也给仲春娶个?人孩子都快熬成老光棍了。”
人群里,有个大娘阴阳怪气地冷哼一声,越发看不惯黄秀英这副德行,都是当娘,当奶奶的人了,还能不知道她内心里的小九九?
虽说一碗水很难端平,可都是一家人,但凡有点儿良心的长辈,都干不出来这么偏心的事。
“就是,还真当别人都是瞎子啊,前个彭娟还跟我得瑟她那件刚做的开衫呢,我瞧着那料子可不便宜,但人家爱云穿的都是些啥,陈年旧衣,补丁都打好几个了。”
“我以前还当孟保国是个疼媳妇的,结果嘛……呵呵。”
一人一口唾沫都快把黄秀英他们说的抬不起头了,脸上表情各异,但都算不上好看。
“走,咱去医院。”林爱云默默记下每个人借钱的金额,就要带着孟青禾走。
但谁知孟青禾却坚持要看着村长和村支书把户口给他们迁了。
“不办完这件事,我就算去医院了,也不安心。”孟青禾眼疾手快,握住了王春花的手:“婶子,求求你帮帮我们。”
“哎。”看着孟青禾如此虚弱都要逃离孟家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王春花鼻子一酸,就立马答应了下来,扭头看向一直保持沉默的邓光富。
“爹,快帮人家办了啊?登记的册子在哪儿啊,是不是在你屋里啊,我回去帮你取去?”
邓光富看着王春花那急切的样子,仿佛这事跟她有关一样,就气不打一处来,蠢货。
他没有理王春花,而是问向孟振业这个孟家的一家之主:“林爱云,孟青禾,孟仲秋,孟仲冬这四人要从你们的户口上迁出去,你们同意吗?”
“不同意。”孟振业眯起眼睛,面色阴沉的摇了摇头。
闻言,孟仲秋就是一急:“你凭什么不同意?”
“就凭我是你爷爷,看老子等会儿回去了,怎么收拾你们,一个个的翅膀都硬了,怕是不知道家法二字怎么写了。”
听到家法,孟仲秋下意识害怕地咽了咽口水,但还是硬着脖子想说些什么,可却被另一道声音给截了胡:“村长,村支书,大队长,虽然我只读到高中,但是也知道一些法律法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