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弦,行李怎么带的这么少?”()
陈礼走进检票口,越往外走越能窥见寒意,她停住脚步,裹紧外套,看了眼登机时间:带外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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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弦的行李箱不大,他垂眸,唇色有些白:“我不冷。”
似乎察觉到儿子的低落,陈礼没有多问,而是抬手给岑弦戴上围脖,柔声道:“不用担心手伤,妈妈在美国有一位相当要好的朋友,她丈夫是很有名又权威的外科医生。”
“这段时间你就在那里休养,你可以在那边读完大学,或是定居,或是继续深造……”
岑弦愣了下,没作声。
他还没想过未来。
尤其是没有谢随的未来。
登机前,岑弦回头,最后看了眼这座他从小长大的城市,随即转身,踏上飞机。
在那之后,他和谢随就彻底断了联系。
陈礼在国外有房产,并且在离婚后独自定居,如今生活也平稳下来,写书,发表,有签售和活动就会回国,只是即将要和儿子一起生活,陈礼乏味而孤独的生活终于有了一丝慰籍。
岑弦回国的次数并不多,大多数是父亲想要见他,有时也是为了散心,但却没有一次回到临城。
所有的联系方式全部断联,也没有当面说出分手两个字,那短短的两条消息,也成了他们之间最后的交集。
岑弦隐约能猜到,谢随大概已经恨透了他。
Mole的光耀头像持续暗了下去。
PK排行榜上Mole这个名字不复显示,随着岁月流逝,推移的时间淡化一切,在世界频道和论坛出现的频率也越来越低,人们好像渐渐淡忘了这名曾经辉煌一时的大神选手。
岑弦在美国完成学业,两年后,他在毕业典礼上遇到了自己曾经的高中同学。
不算是典礼当场,而是晚上的同学聚会。
岑弦在这两年学会了抽烟,他垂着眼帘,在天台找打火机时,对方一眼认出了他。
那人正是方平安。
对方大抵有些诧异,热情道:“真没想到在国外遇到高中同学,你过得怎么样?”
方平安原来矮矮的,小平头,校服穿的一板一眼,如今个子竟高大起来,头发也理成了帅气的模样,变化比岑弦大的多,他第一时间竟没认出来。
“…还好。”岑弦有些诧异,毕竟他们已经数年都没联系过,“你也在这儿读大学?”
“我连续三年拿了全额奖学金,还有补助金,另外学校有交换生机会,我就申请了。”方平安也低头拿了烟,看岑弦的火,接了一把,他似乎想起什么:“前不久咱们三班组织高中同学聚会了,你怎么没去看看?”
岑弦实话实说:“没兴趣。”
方平安熟悉岑弦的性格,见怪不怪,胳膊搭在天台边,听到岑弦淡淡反问:“你不是不喜欢那种场合吗?”
方平安对六中有诸多不满,因为脏乱差,影响他学习,
() 为了学费低才选择六中,对同窗三年的高中同学更是没什么感情,如果有聚会,方平安才最像不屑于参加的那类人。
方平安耸耸肩:“我不是后来的班长嘛,于情于理应该回去,况且……”
他眨眨眼,烟雾散漫开来,笑道:“我现在混的这么好,考上国内顶尖大学,还是国外名校交换生,女朋友又美又有钱,此时不秀更待何时?”
这小子…
岑弦无声笑了笑。方平安还是当初那副德行,人不坏,但嘴里无遮无拦,尤其是和他。
方平安:“那时候还有人和我问起了你,问你现在怎么样了,听说成为了电竞选手,现在退了。”
岑弦微怔,不动声色道:“你怎么回的?”
“还能怎么回。”方平安说,“我说我们也没联系了,我不懂电竞,所以也不知道你打职业的事,他们就一脸失望。”
“后来还聊到了谢随。”
岑弦拿着烟的手指一滞,火星隐灭。
方平安没察觉到岑弦的不对劲,自顾自的说,“不知道他们从哪瞎传的消息,说你们毕业之后还有联系,一起打比赛,还是一家俱乐部的,还说…”
岑弦喉结微微动了下,开口:“…说什么?”
“说他在疯了一样找你。”
……
岑弦站在原地,许久都没动作,也没说话。
直到火星烫到了指尖,才让他堪堪缓过神来。
“你是不是换号了?”方平安拿出手机,调到通讯录,“把你新号码给我吧,异国他乡有个老同学,以后我要是在这边定居,咱们还能常联系。”
直到两人分开,天台只剩下岑弦一人。
岑弦低头,看着自己有些颤抖的指尖,默默碾了烟头。
*
三个月后。
陈礼在圣地亚哥的一条商业街边缘开了家咖啡馆,正式开业,尽管营业不久,但收益还算景气,周末的时候岑弦也会过来帮忙看店。
二层露天,装修依旧精致,摆放了几桌,岑弦偶尔会在靠窗的位置坐下,如今光耀在笔记本非台式机上也能同样适配,他却从未下载安装。
夜幕落下时,他盯着远处的灯景和海湾,原本于他而言一派陌生的国家和语言,如今竟也已经渐渐熟悉,左手的伤痕已经淡化,他好像真正彻底地与过去脱离。
这时,手机却忽然响起来。
岑弦拿起,发现是陌生号码,显示是国内的号,便接起来,“喂。”
……
那头沉默了数秒,才堪堪传来声音:“岑弦。”
岑弦瞳孔在这一刻凝滞,又缩紧。
心脏猛然一震。
谢随的声音从听筒那头响起,淡漠喑哑:“你在哪儿?”
岑弦站起身,手心一瞬变得冰凉,他无措地握住扶手边缘,冰凉的金属映射着他乱下的心跳,他哑着声音开口:“…谢随。”
谢随呼吸声很淡,几乎
咬牙般低沉的声线重复:“你在哪儿?”
岑弦没说话,熟悉的声音就在耳廓边,让他呼吸都变得艰难。
“不告诉我是吗?”
“没关系。”谢随笑了声,尾音低哑:“你可以继续换号,不上游戏隐藏IP,继续像避瘟神一样躲着我。可你下次要躲去哪?欧洲,日本…还是回国?”
“毕竟是位知名作家,陈礼名下的产业并不难找。”谢随的声音懒散冷漠,变慢了些,一字一句道:“MoonbuckCoffee,这个店名是你母亲的创意,还是你的?”
岑弦眼睫一颤,他垂下眸,低声道:“谢随,我们已经分手了。”
“那是你的事。”男人的嗓音没有一丝温度,“岑弦,分手这种事,得当面说才行啊。”
岑弦愣住,眸光倒映出微凉的夜色,被睫毛敛下的阴影细碎覆盖。
“手伤彻底好了,是吗?”
岑弦唇瓣微抿,咖啡已经彻底变凉,他嗯了声。
“为什么这两年间一次都没上线。”男人沉默了几秒,低声道:“你的恐惧来源于我吗?”
岑弦说不出话来。
对方轻轻笑了声:“很好。”
“那场地下赛,是我最后一次输掉比赛。”
“无论你以后去哪里,有了怎样的队友,和谁成为搭档。”谢随说:“我都会找到你。”
“然后击败你。”
“岑弦。”谢随唇边烟雾缭绕,眼睑被睫毛敛下阴影:“如果你想拿冠军,你身旁的人一定是我。”
谢随盯着夜色,烟头的火星若隐若现,他眼里的温度淬了睡眠不足的疲倦和寒意:“只能是我。”
*
这一晚,失眠变得严重,需要靠药物入睡。
陈礼外出,明天他还需要看一天店,岑弦盯着窗外直到天明,才满眼倦意地爬起。
他有时甚至怀疑下一个经过咖啡厅的人就会打开那扇门,径直奔他走来,以谢随的习惯和风格,未必不会干出来。
直到天色一点点暗下来,岑弦才在躺椅上睡了会儿。
这个时间的客人络绎不绝,但不算忙碌,岑弦起身时,听到风铃微微响动,穿着黑色外套的男人走进店面,用不太熟练的英文点了杯咖啡。
岑弦侧目,发现对方似乎是中国人。
这么一抬眼,却与对方不经意投来的视线相碰,岑弦收回目光,继续在笔记本上敲字。
可对方的视线却没再移开。
直到岑弦被盯到无法忽视,他忍无可忍,停下动作,开口问:“看什么?”
男人接过咖啡,开口道:“你是Mole吧?”
岑弦一怔。
“我对选手的面孔印象都很深刻,可能是职业病吧,更何况是在这么遥远的国外,所以很惊讶。”那人挠了挠头,爽朗一笑,朝岑弦伸出手:“你好,我叫宣城。”
.
从这天开始,宣城每天都
会准时出现在咖啡厅。
岑弦有时会在店里,但大部分时间不会,但每次出现在咖啡厅时,都会碰见宣城的身影。
宣城偏向成熟帅气的东方面孔,爽朗爱笑,即使在这里也同样极具魅力,但依旧无法阻止服务生找到岑弦,劝他想办法把这人打发走吧,已经整整一个月了。
岑弦叹了口气。
他拉开椅子,在宣城的对面坐下,言简意赅:“我不会签你的俱乐部。”
“明天别再来了。”
宣城笑了笑:“因为你的手伤吗?”
岑弦微微皱眉,干脆打了直球牌:“是。”
“我不会为你的战队创造出成绩,你这么执着,是看了我以前的比赛对吗?”岑弦冷淡道:“以前的比赛是以前,现在的我连排位赛都打不了,以后更不会上PK榜,一个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选手,你还要签我吗?”
宣城点头:“要。”
岑弦无语道:“我要的薪水很高,要想让我入队,只能比以前的Tex更多。”
宣城说:“待遇不是问题。”
“不仅如此,我团战也是弱项。”岑弦垂眸,淡淡道:“以前的比赛你也看了吧?Shock不知疲倦地跟在我身后,现在没了他,我根本配合不了你的队员。”
“我知道。”宣城指节交叠,手臂撑在桌沿边,“要说的就是这些吗?我们回国签合同?”
“……”
岑弦这次没说话。
他看不懂眼前这个人,也不知道对方是否有精神上的隐疾。
宣城见冷了场,男人停顿了下,补充:“电子版的也可以,不过还有其他流程,有点繁琐,最终还是需要回国一趟……”
岑弦都跟着愣住。
随即叹了口气:“你到底想干什么?”
宣城的神色由笑意变得认真起来,他轻咳一声,放下烫红了手指的咖啡杯,低声开口:“我想要我的战队夺冠。”
“不只是全国冠军。”宣城沉声道:“是世界冠军。”
岑弦的眸光缓缓凝住。
“没有任何一个选手会甘心因为受伤退役。”
“我知道你还热爱电竞,也知道你曾经想成为冠军的梦想,你的条件对我来说都很合理,我全盘接受。”宣城说:“但我的条件只有一个。”
岑弦听到自己略哑的声音:“什么?”
…
“Mole,重新成为选手吧。”
*
再一次登录光耀,已经时隔三年。
在这一个月内,岑弦接受了宣城的提议,还回国签下了合同,见过了那个名叫“ME.”俱乐部的队员们。
这是他做过最荒谬的决定。
奇怪的是,岑弦竟觉得这一切都很正确,仿佛这是他早该如此的决定。
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甚至是Ash退役前才有所耳闻的小俱乐部,竟然让他生出这样自然且无法形容的归属感。
或许在他决定重新打开光耀的那一刻,就已经找到了那个最适合自己的俱乐部。()
重新开始在基地训练的日子并不遥远,岑弦打包好行李,和陈礼说过,随即登上回国的航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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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初的几个月内,岑弦没作为首发,甚至没有真正踏上赛场,却已经在基地训练了无数的日子。
埋藏在内心深处的恐惧,似乎开始渐渐消散。
后来,岑弦问起宣城那趟去美国的目的,宣城有点难以启齿,只好实话实说,原来他看中了一位菲律宾选手,听说对方退出战队,要在美国定居,他便马不停蹄不远万里前去拜访,只是到了地方才知道,选手早就被驱逐出境了。
那天进入咖啡馆,是宣城留在美国的最后一天,甚至已经订好了第二天的机票。
岑弦:“……”
真是无厘头。
岑弦轻轻笑了。
宣城愣住,拍了拍他的后背:“看到你笑一次,真的不容易。”
岑弦侧目看向他。
宣城也跟着笑:“以后会有越来越多好事的。”
…
只是,在那之后的第六个月,好事并未降临,宣城却陷入低落之中,每天恹恹不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