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不问了,曲长意就非要说给他听。
“那城中的是两颗巨大的人头,应该吞了不少生灵,变得越来越大,只是阴气太重,只晚上才会出现,白日里都在躲着。”
游暄想起那枉死的一对夫妇,叹息问:“为何无法超度?”
曲长意却不说话了,最后摇摇头,没再开口。
游暄只当他也记不清了,便寻着法子哄人:“师尊既然错过了郡考,就不要去皇城了,与我前去离岛好不好?”
他哄人的语气温柔,很难让人拒绝,曲长意犹豫了,良久才说:“可我答应过一个人。”
又是这句话,游暄心里忽然不舒服起来:“一个女人?”
这语调多少有些刺,酸酸的,很容易被听出来,曲长意迅速捕捉到,顿时眉开眼笑,轻轻捏他的脸说:“是安国公主,她识得我是栋梁之材,邀我去皇城里做大官,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
游暄心说现在哪有什么安国公主,如今的皇族阳盛阴衰,应该只有个不满十岁的小公主,还未得名号。
转念一想,念着安国公主这几个字,突然想到什么,惊诧问:“师尊说的不会是慧满安国公主吧?”
曲长意点了点头:“是她没错,她南下时见我,曾说我与她儿子很相似,才与我多说几句。”
游暄张了张口,不知该如何说,那位公主后来做了皇帝
,却早已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
怪不得师尊要去夜雨城郡考。
他不想点破,惹的师尊头痛,便与他央求:“可我必须去离岛一趟,师尊若不陪我,我就与齐怀师兄一起去吧。”
这话说出口也是试探,没想到一试一个准,踩中了曲长意的肺管子。
“你与他去什么?你忘了我们在梦里还……”
游暄忙捂住他的嘴,左右看酒楼中的食客未曾看过来,才松口气,转念一想心里却又有了主意。
“梦里的事情怎么作数。”
曲长意气急推开他的手:“怎么就不作数,我们可是拜了天地的。”
游暄便说:“那也该守规矩,三书六礼一样没有,你连我家人也没见过,怎么算数?”
曲长意自觉是个书生,自然是认这些的,想想他说的似乎也有道理,终于松口问:“我孑然一身,并无父母,按理是该拜会你家的人,你家人现都在离岛?”
游暄硬着头皮点头,曲长意眼睛一亮:“那就先去离岛,你放心,合该有的一样不差,我们也要重新办次婚宴才行。”
游暄心里紧张,破罐子破摔的又点头,心想等到了地方,也许师尊就会被治好了,也就没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
却不想一边菜篮子里的鹰忽然醒过来,化回人形道:“不行!”
曲长意差点一拳打过去,看了眼游暄忍下,怒说:“我们夫夫两个成亲,有你什么事,你这条命还是我捡回来的呢。”
这话一出,齐怀原本难看的脸色就更难看的,正要说话,却看到游暄对自己摆手摇头,满脸你可别再惹祸的样子。
齐怀咽下喉中的血意,只能恶声回答:“我跟你们一起回去。”
曲长意心说你也醒了赶紧滚蛋吧,游暄拦下他急忙道:“师尊,他,他去喝喜酒。”
齐怀牙都要咬碎。
游暄眨眨眼看曲长意,带着显而易见的讨好,曲长意也不想闹得他没面子,十分克制地对齐怀说:“行,你坐主桌。”
齐怀恶狠狠地喝了一口冷水。
游暄心累得很,这都是什么事啊。
正念着,门口却传来熟悉的声音喊他名字,游暄抬眼看去,就见到枢越一身浅蓝,乐颠颠地跑过来。
临到五尺处,眼看着曲长意停了下来。
枢越可还记得他师父当时挨的打,到现在还没好利索。
游暄知他心里在想什么,冲他招招手说:“师兄快来,你怎么找到我们的。”
得到了安全信号,枢越才松口气,又眼见着齐怀也在,十分刻意地坐到游暄身边去,揽着他肩膀道:“我这一路可是艰辛,师父等得急了,给你传了信又没回音,只能派我来找。”
他上下打量齐怀,显然并不待见这人,心里也清楚这小子对游暄的诸多想法,不免多加防备,故意说:“要不是齐怀师弟主动请缨,我早就过来找你玩,齐师弟看着气色不好,莫非是受了伤?”
齐怀不与他说话,两人向来关系不好,也不想理。
他天生半妖不通人性,仅有的几分情愫,全都一股脑地放在了游暄身上,对旁人便只分得清敌意与好意。
显然枢越并不友好。
两人一来一往暗流涌动,让游暄感到有些为难,却忘了身边还有曲长意这尊大佛。
曲长意盯着枢越搭在游暄肩膀上的爪子,心中戾气丛生。
小蛇妖究竟哪来的这么多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