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郎亭眉头紧缝,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牧白居然会放檀奴一条生路。
毕竟阿白从前和檀奴没有任何交集,以他对阿白的了解,也不是那种喜欢多管闲事之人。
一旁没有眼力见的魔人,出声道:“现在让檀奴跑了,若是长君问起,只怕……”
话音未落,燕郎亭直接手起扇落,将方才说话的魔人打得飞灰湮灭。其余魔人见状,纷纷低头后退几步,再也无人敢多嘴多舌。
“我希望今日之事,不会传到兄尊耳朵里,都听懂了吗?”
燕郎亭神色狠辣,手持着折扇,冷眼扫过除了牧白之外的,在场每一个魔人。
“是!”
“都退下!”
牧白神情恍惚,直到燕郎亭凑近他的跟前,轻轻唤了他一声"阿白",才恍如梦醒一般,拾肆看了看他。
燕郎亭收起折扇,语气温柔至极,和方才凶狠的样子判若两人,温声细语地问:“阿白,你怎么了?是谁招惹你不高兴了?我帮你杀了他!”
牧白摇了摇头,低声说了句:“我没事。”
只不过是刚刚看见李檀,就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妹妹遥遥,一下子就勾起了他对家的思念而已。
不过没关系。他还是有机会回家的。
只要他成功攻略了奚华,就能立即回家了。到时候,他不仅能见到遥遥,见到爸妈,还能顺利参加高考。
在书中的这段记忆,就像一个不太好的梦,梦一醒,牧白还是那个即将参加高考的男高。
“不好,差点忘了正事!”
牧白忙展开右手,见掌心处的符文浮动得越发明显,在他的皮肉之下蜿蜒扭曲,形似蛊虫。
“这是……阴尸符?!”燕郎亭大惊失色,忙呵问道,“你手上怎么会有阴尸符?!”
"来不及跟你解释了!这里可是人间,街头人来人往都是手无寸铁的百姓!这些行尸走肉都是冲我来的,万一要是伤及无辜,我身上的罪孽就大了!”
牧白的语速极快,跟倒豆子一样,嚼里啪啦说完了,不顾燕郎亭的阻拦,调头又往大街上跑。
燕郎亭面色难看,也顾不得再去抓植奴了,对他来说,现在最要紧的,既不是抓檀奴,也不是抓父尊座
下的那个逃妾,而是赶紧弄清楚牧白手上的阴尸符从何处来的。
他必须赶紧把阴尸符毁掉!
省得那些自诩名门正派的修士,因此而残杀牧白!
牧白轻轻一跃,就直接跳到了房顶,虽然无剑可以御,但身手相当敏捷,宛如燕子般在街头上下跳跃。
时不时遇见几个玉霄宗的弟子,顺着他们指引的方向寻去,没一会儿就听见了江玉书的声音。
“啊!!!怎么这么多?还有完没完了!”
“这附近怎么这么多行尸走肉啊,还打不完了!”
该说不说,江玉书这噪门真就跟破锣似的,离老远就能听得清清楚楚。
牧白才从房顶跳下来,正好一下跳到了江玉书的面前,江玉书误以为是行尸扑了过来,下意识反手就是一剑。
牧白眼疾手快,后腰以一种常人难以办到的姿势,直接弯了下去,明明双脚还稳稳扎在地面,但他的发尾几乎都沾到了地面。
剑刃擦着他的面颊而过,牧白左手撑地,原地接连两个后空翻,半蹲落地。
整套动作那叫一个行云流畅,潇洒自如。把周围几个玉霄宗的弟子,看得一愣愣的。
“牧师兄的腰肢好像很柔韧啊。”
“弯成那种弧度,确定不会断吗?”
“他是怎么做到,连续两个后空翻,连衣袍都没乱飞的?”
带着人赶来的燕郎亭:“……”阿白的腰肢好柔韧,看……看|硬|了。他的脸瞬间就红了。
“江师兄,是我!”牧白起身,沉声道。
“怎么是你?!”江玉书大惊失色,赶紧把剑收了回来,一阵后怕,刚刚要是误伤了牧白,只怕不好跟师叔交代,他惊慌之后,怒道,“好端端的,你突然窜到我后背来,是想死吗?!”
燕郎亭听见此话,眸色瞬间冰冷,满含杀意地望向了江玉书,宛如看着一个死人。任何人都不允许凶阿白!任何人都不许!
看来,他得想个法子,把江玉书弄死才行,对,把他弄死!
“抱歉抱歉,别怕,是我!”牧白左右环顾,没有看见奚华等人的身影,又急忙询问,“师尊他们呢?”
“往那边去了,去抓尸王了,顺叔说,这次务必要抓个活的!你哪里都
别去,就跟在我……哎?”
江玉书话音未落,眼前一晃,再缓过神时,牧白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他先是一愣,随即暴躁跳脚,大声喊:“牧白!危险!你给我回来!!!”说着就要去追牧白。周围的弟子们忙七嘴八舌地将他喊住,说奚华真君吩咐他们,在此保护并转移受伤的老百姓。
江玉书脚下立顿,既怕牧白贸然过去会受伤,又不敢不听师叔的吩咐,稍迟疑了片刻,就听身后传来燕郎亭的冷笑声,他气得转头一瞥,狠声骂:“笑什么笑!”
燕郎亭道:"想笑就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竟一边仰天大笑,一边带着一众魔人,光明正大地从他面前走过,向牧白离开的方向追去了。
气得江玉书原地跳脚,一旁的弟子见状,战战兢兢地问:"师…师兄,这里好多人受伤了,先疗伤,还是先转移?”
"重伤的先疗伤,轻伤的先转移!这种小事还要我教?!"江玉书大声道,"给我救!全部救回来了!一个都不许死!!!"
他又不傻,前后都经历过两波群尸攻击了,知道这些鬼东西都是冲着牧白来的。若是因此,而害了人命,那么牧白肯定难辞其咎!
所以,只要在江玉书的眼皮子底下,就不允许任何人死!今日就算是阎王爷来了,都得靠边站站!
"可恶!"江玉书冲着燕郎亭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追男人都追到这个份上了,真是不知羞耻!”
“牧白才看不上你这种货色!我呸!”
牧白一路心惊肉跳的,一路走来入目一片狼藉,地上还横七竖八倒了很多人,他都没敢细瞧。
一直快追出镇子了,才总算看见了师尊他们。牧白落地,连气都没喘匀呢,就赶紧问:“师尊,怎么样,怎么样了?抓到尸王了没?”
奚华见他来了,正要笑,忽然发现了什么,抬眸略打量了他一眼,眉头狠狠一蹙,不悦道:“你的衣服呢?”
“衣服当然穿在身上了啊!”
牧白理直气壮,可突然想起了什么,自己刚才在巷子里,把狐毛大笔解下来,披在李檀身上了。
不知道送衣服这种事情,在修真界算不算搞|暖|昧,师尊会不会连这个闲
醋都吃。
他"啊啊"两声,支支吾吾起来,还没有想好说辞,就听见一旁的林素秋道:"放心吧,已经抓到了,而且,还抓了个活的。"
牧白顺势就绕过了奚华,打算去看尸王。
哪知他一眼瞥见的,不是尸王,却是大师兄怀里抱的一个小娃娃。
不知道是不是太匆忙,气没喘匀,还是被师尊刚刚的低气压骇到了。
牧白的舌头一个打结,居然脱口而出一句:“大师兄在哪生的孩子?”
林素秋:“嗯?”
奚华:“?”
“呸!是在哪儿抱来的孩子!”牧白好不容易才把舌头给捋直了,然后更加震惊地问,“该不会……这孩子是尸王吧?”
“怎么可能呢,牧师弟说笑了。”
林素秋怀里抱的孩子,看起来才几个月大,看不出是男孩还是女孩,生得粉雕玉琢,被裹在红色的小包被里,正窝在大师兄怀里,不哭也不闹,乖乖地嗦着小手指。
该说不说,这种断袖徒弟抱孩子的画面,对牧白的冲击力,属实是有点大的。
尤其牧白还发现,奚华以及抱着孩子的大师兄站在一起,特别有一家三口的既视感。仔细瞧瞧呢,这孩子的眉眼还别说,有几分奚华的影子。
不知道的,大概要以为这个孩子是大师兄给师尊生的。就算让奚华自己生,也不一定能生出这么粉雕玉琢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