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白昏昏沉沉的,眯着眼睛小睡片刻,等再次落地时,他误以为又回到了女娲庙,甚至是客栈。
刚准备从奚华怀里爬出来,就被重重打了下屁股,头顶也随即传来一声冷呵:"准你乱动了么?"
牧白本来挺昏沉的,冷不丁挨了下打,顿时就清醒了,三魂七魄嗖嗖归位,待火辣辣的疼痛传到大脑时,他脸色突然爆红,竟又羞又怒地开了口,结结巴巴地道:"你……你!"
你怎么可以往人家屁股上打?!
“怎么?连师尊也不叫了,是么?”奚华冷笑一声,又抬手打了他一下。力道更重了,还打在了同一处位置,分毫不差!
很明显就是在羞辱他!
/>牧白立马就炸毛了,打他哪里都可以!
腿也行,背也行,手脚都行!哪怕打头打脸都可以!就是不可以往屁股上打!太羞辱人了!
牧白甚至都忘记装可怜了,一下子就踏了起来,恼羞成怒地喊:"苍玄风!你够了啊,打一下就算了,你还打我两下?!我十七岁了!”
他很担心奚华还要动手,赶紧伸手去抱住奚华打人的右手。
整个人也顺势从奚华怀里跳出来了,他比奚华矮一个头还多,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有气势,还直接踮起了脚。
但很快后膝弯就被什么东西抽了一下,双膝一软,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痛倒也还好,疼也就疼一下,地上都是被积雪覆盖的枯草,跪下去也不疼。
甚至还有些松软,就是冰冰凉凉的。牧白怕冷,下意识又要起身,右肩就被一柄剑抵住,又生生将他压下去了。
“师尊,我乖了,我不乱动了……”
牧白的态度立马柔顺了许多,眼珠子左右乱警,发现这里既不是女娲庙,也不是客栈。
而在一条小河边,边上有片竹林,还有座小凉亭。
虽然不知道,师尊为何把他带到此地,但牧白也不傻,明显看出来师尊憋着火。
只怕要在此地狠狠收拾他了。
倒是挑了个好地方呵,回去再收拾他的话,不说别人,大师兄还有江家兄弟,肯定会拦着点的。
哪怕会受牵连,也会拼死给他求情。
眼下周围荒无人烟,就是奚华把他打死了,都不会有人知道的。
“师尊……”
“闭嘴。”
奚华用抵着他肩膀的剑,缓缓抬起,轻轻点了点牧白的嘴,"想试一下,被师尊的剑抽烂嘴,是什么滋味么?”
牧白的瞳孔瞬间放大,师尊的创鞘冰冷至极,虽然只是轻轻贴了贴他的嘴,他都能感受到,剑鞘是如何沉重坚硬。
心说,这玩意儿要是直接抽他脸上来,三两下就能把他脸抽烂,抽得口鼻齐齐喷血,牙齿碎裂不可。
牧白开始有点害怕了,觉得师尊的性情真是阴晴不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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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白很想开口,为自己说说情的,可是师尊的剑就抵在他的脸上,他毫不怀疑,只要他一张嘴,剑就会抽到他的脸上。
奚华寻常话就很少,这种时候话就更少了,立在牧白面前,身形高大得跟座山似的,也幸好牧白跪在迎风口。
如此一来,奚华的身体就完全帮他挡住了寒风。也算是不幸中的一点小幸运。
牧白跪了没一会儿,就感觉膝下的积雪融化了,衣袍都微微濡湿。
他不是假的怕冷,是真的很怕冷,这寒冬腊月的,本来穿得就单薄,再湿|了衣衫,那还让不让人活啦?
而且,虽然才跪了一小会儿,但他的膝盖已经冻麻了,开始疼了,好像针扎一样。短时间内,这些都尚且能忍。
就是不知道,师尊到底想怎么收拾他。是一直罚他跪在雪地里?还是让他跪着,狠狠揍他一顿?
又或者还有别的惩罚?
奚华倒是开口说话啊,长个嘴不说话,还能是专门吃棒 子的吗?
牧白很生气,也很羞耻,想法都带了点怨气和恶毒,但很快他又自我唾弃,呸呸,坏小白!
不可以这样的,小白!
不管奚华怎么对待你!但他是他,你是你!
他不要脸,他枉顾人伦,他老牛吃嫩草,不知廉耻,难道你也要有样学样吗?
当然不!你得比他做得更狠!他能做初一,你就能做十五!他能喂你吃,你也可以喂他吃!
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约莫跪了有一盏茶的时间,奚华似乎终于记起来,他还有张嘴了。
“你刚刚喊本座什么?”
牧白眨了眨眼睛,眼珠子一直往贴在面颊的剑上瞥。
奚华把剑收了回来,好以整暇地垂眸,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跪在他面前的少年,轻呵道:"说话!"
“师尊……”
“还有呢?”
“还有……?”
牧白仔细回想了一下,刚刚自己无缘无故被打了两下屁股,好像羞耻得直接炸毛了,然后就随口喊出了师尊的名讳?
“师尊,小白不应该直呼师尊的名讳。”牧白立马把脸皱成苦瓜,一副要哭不哭
的可怜样子。他确实不应该直呼奚华的名讳,这样不礼貌。
应该喊他老东西,死变态才对。
“重复一遍。”
牧白脸色更苦:“那我再喊了,师尊可不许生气。”
回答他的,却是迎面一把剑,狠狠冲着他的背袭来,牧白吓得闭紧双眼,一边侧着身子躲闪,一边大喊:“苍玄风!我都认错了,你不要再打我了!”
然而,背上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疼痛,身后那两块肉上,火辣辣的疼楚,还是不久前落下的。奚华没有用自己的命剑抽他,只是用剑帮他拂了一下衣衫上的积雪。
“看来当真是为师把你惯得无法无天了,挨一下打怎么了?你既唤本座一声师尊,那么为师就有资格管教你!”
牧白闭着眼:"是是是。"你枉为人师,你说得都对。
奚华冷笑,用剑点了点牧白的右手:“在乱绞什么?有没有点规矩了?跪好了,敢乱动就打死你!”
牧白:"对对对。"哎……?也不是很对,他才十七岁,还想多活几年来着。
“你在委屈什么?你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事吗?”奚华令呵,“你敢说,你真是被燕郎亭挟持走的?就没有一丝是自愿的?”
是自愿的,但也不能承认啊,承认了不得被打死吗?牧白睁大眼睛,泪汪汪的可怜:“师尊竟这般想我?”该说不说,师尊想得真对啊,他确实没觉得自己做错,也委屈。
奚华摆了摆手,好似有点心烦:“别哭,眼泪收回去。还不到你哭的时候!”
牧白猛吸了一下鼻子,又辩解:“我不知道燕郎亭为何因为一封信,就非得纠缠我,我真的很无辜。”
“那你非要说这个,我且问你,”奚华冷笑,“情书是师尊给燕郎亭写的了?”
牧白头皮发麻:“师尊怎么就认定是我写的?万一是燕郎亭冤枉我呢?”
“好说,你想要证据,那么师尊现在就派人去查,如果查出来你和燕郎亭有过去,那你该如何?”奚华笑得更疹人了,“师尊可以杀了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