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114(1 / 2)

这个时间,皇上应该上朝去了,只不过因为嫌麻烦且自身懒散,皇上已经有一年多没有上朝了。

平日里,都是秉笔大太监在一旁代皇上的意思旁听记录————也就是贺朝本人。

但这个时间点,贺厂公竟然来了。

这里张正称贺朝为贺内官,则是因为贺朝有许多身份,在宫中走动时,称内官比厂公来的好用。

而听到贺内官来了,众嫔妃都是一愣。

她们也自然意识到他是什么人,不然也不会被皇后宫里的掌事太监如此郑重的通报。

而姜穗也怔楞了一下,不懂贺朝这时候来干什么,于是点点头,让张正带人进来。

就连身旁的巧夏都严阵以待。

当高大的男人走进来时,姜穗发现四周言妃若有似无打量的视线全部都聚在了男人身上,还有十分小声地议论声在响起。

怎么说呢,不怪贺朝。

他身姿挺拔的模样,和皇帝比起来确实是洗眼睛了。

“给皇后娘娘请安。”

贺内官行礼。

内官、厂公,他身份倒是多。

姜穗说:“起来吧,不知贺内官前来,是有什么要事?”

男人倒是没有了之前看到的嚣张模样,他垂着眼眸,微微躬着身子,明明已经权倾朝野了,却仍然对没有实权的皇后如此尊敬。

丽妃想到了之前和贺内官的几次交流,就有些恼怒。

丽妃非常清楚宫中谁才是不该得罪的,贺内官最不该惹的人,也是最该讨好的人,但是奈何她向贺内官示好无数,对方却油盐不进,仍旧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对任何一位嫔妃都一视同仁的————

不理会。

甚至在皇上面前,都不太给她面子。

这让丽妃非常恼怒,甚至觉得贺朝这个阉人不识好歹。

她一个后宫宠妃,屈尊降贵示好已经是极限了,若不是他那张脸还算是英俊,陛下又非常信任他,不然她真的想要找机会给他点颜色看看。

尚不知就连陛下都已经受到了厂公的控制,丽妃如今还在惊讶于贺朝对皇后的客气。

是因为她是皇后,还是因为她是姜家的人?

丽妃有时候会认为贺朝不把她看在眼里,是因为她并非世家出身,而是陛下在出宫南巡时带回来的民间女子。

但她看贺朝对其他世家出身的嫔妃如淑妃、端妃之流都冷漠以待,有以为是贺朝平等地看不上她们这些后妃。

但是他竟然对皇后另眼相待?

不过就是一个黄毛丫头,被朝臣塞进陛下宫里的续弦,怎么就入了贺朝的眼?

丽妃想到了着人打听的小道消息,说陛下大婚之夜当日,贺厂公在太和宫里也待了一夜……

不,应当不可能,一个阄人,皇后也不可能自甘下贱。

在丽妃脑子急速飞转的时候,贺内官宣读了来意。

皇上赏赐东西来了。

宫中嫔妃都有些惊讶,就连姜穗都惊讶。

怎么皇上忽然变性了?竟然还赏赐东西给她?

就连丽妃之前最想要的南海大珊瑚都给送来了。

随后,贺朝还给所有人扔下了一个重磅消息。

"陛下口谕,如今中宫已至,宫务按例交由皇后管理,届时由奴才前至钟粹宫,请丽妃娘娘将皇后宝印、金册交还于中宫。”

众妃哗然惊讶。

这个在丽妃处三年的皇后宝印金册,最终竟真的要交还给新皇后。

许多嫔妃都认为,陛下并未有此打算,没有想到陛下到底是看重皇后。

宣旨完毕之后,男人并未理会殿内的议论纷纷,还有面色铁青的丽妃,他转过身来,给皇后行了个礼,随后便出言告退。

好像这一趟来,就只是为了宣旨而已。

姜穗却百思不得其解,她看着贺朝离去的背影,在一众莺莺燕燕中显得格外醒目。

虽然皇帝的旨意里有说夸她这个皇后大度啊、心性柔和又能忍啊(姜穗自己翻译的),但是她总感觉这并不是皇帝的主意。

皇帝哪里想得到她啊,十有八九是贺朝的主意。

他难道是在……

给她撑腰吗?

想了想,姜穗又把这样的想法甩到脑后,现在贺朝都不记得她了,而且她很清楚作为任务者的贺朝是一个冷漠又冷酷的人。

但是……

姜穗又想到

了他们之间的乌龙闹剧,又觉得很有可能。

算了。

她没有再想,毕竟无论贺朝是怎么想的,这件事都非常有利于她。

前朝后宫,谁不知道九千岁的说一不二,况且如今宝印金册在手,那她才算是有些实权。

只是不知道贺朝是怎么说动皇帝的。

一旁的淑妃微笑道:“恭喜皇后娘娘,贺喜皇后娘娘,想来陛下仍然是念着娘娘,今日恐怕就能见到陛下了。”

淑妃笑着看向丽妃,十分优雅,“丽妃妹妹,你说是吗?”

丽妃眼眸中划过一丝怒火,但她也并非蠢人,知道淑妃这是在故意激怒她。

丽妃笑道:“皇后娘娘是刚进门的新妇,陛下自然挂怀,昨夜还与我说娘娘再好不过了,”她笑看皇后解释道,"臣妾这三年操劳宫中事务,方才知道娘娘的辛苦,如今娘娘来了,臣妾总算是可以将陛下命臣妾保管的宝印好好交还给娘娘。”

“前些日子臣妾日日伺候陛下,将此事忘了,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随后丽妃状似不经意间,“也不知道淑妃姐姐你,多长时间没见到陛下了?”

她捂嘴娇笑,“哎哟,我差点忘了,这话说出来,怕是刺到姐姐的痛处了,真是该死。”

淑妃脸色微变,一旁的端妃冷冷插话,“既然知道该死,怎么还不闭嘴。”

端妃靠在身后的贵妃椅上,似笑非笑,“说起来如今春日已到,鹊唧唧咋咋,本言让言里人统统给赶了出去,烦死人了。”

该鸟中名字带个鹂,明眼人都知道她在说谁。

丽妃都不知道听这些冷嘲暗讽多少次了,丝毫不在意,而是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看来端妃姐姐不知道,陛下可是最喜欢鹂鹊这样的鸟儿了,还特命花鸟局,往太和宫里送了好几只呢。”

姜穗坐在上首,觉得脑袋有些嗡嗡的。

这些女人的话题没完没了,而且就算是已经摆在明面上的撕破脸,但是说话时仍然笑意盈盈,客客气气的放冷箭。

她一想到这将是每天的日常,头更疼了。

不过好在贺朝来送皇帝的赏赐这一件事似乎也算是震慑到了众嫔妃,更何况还有拿回宝印金册的重磅消息。

只是不知道,丽妃

会不会就这样将东西交还回来。

之后姜穗还特地问了一下迎春,当初皇后的宝印金册是什么时候给的丽妃,说是昭德皇后去世后就落在了丽妃手里。

宫务自然也是如此。

想来这三年,丽妃在宫里应该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

皇后想到了那天与贺厂公的谈话,除去其中居高临下的步步紧逼,她发现了令她有些困惑的一点。

为什么厂公不去和非世家出身,在金陵并无根基的丽妃合作,而是转头来找她一个姜家出来的皇后呢?

要知道姜家这样的金陵世家虽然没有过去那样强盛鼎旺,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金陵城里盘根错节,仍然树大根深,算是一个庞然大物。

然而这样的问题不容许皇后在继续思考下去,好不容易送走了这些绵里藏针的妃嫔们——基本上都是高位嫔妃在说话,那些小妃嫔们自成一派,基本上并不插话。

现在又轮到后宫那些各种局的尚言们前来一个个报道了。

也不知道他们消息怎么这么灵通,刚知道宫务已经交还给了皇后,就有一批人来报道。

当然也并非全部,还是有一些尚在观望之中,担心丽妃与皇后争权殃及池鱼,也有属于丽妃一派,当做不知道此事。

姜穗又不得已,再一次当起领导训话。

这些来了的尚宫司官们,看起来都老老实实,只不过有的眼神飘忽,很显然是有问题。

姜穗倒也没有一上来就把人鲁下去,毕竟后宫盘根错节,在不了解情况的时候先按兵不动。

和她们认为的不善交际的皇后不同,几位来了的尚言司官很快就在皇后不急不缓的言语中意识到,这个皇后好像并没有她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明明只有十六岁,端坐在上首却也颇有气势,该说不愧是出自姜家的贵女吗?

姜穗一番敲打之后,最后想了想,狐假虎威一番。

“陛下命贺内官将宫务交由本宫,是对本宫的信任,本言亦也不会让陛下失望,今后若有什么事,你们皆可以来寻本宫宫中的掌事太监张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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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官张正,见过各位女官。”

尚宫司官们也纷纷行礼。

她们都是在宫里混的,从皇后娘娘再一次说是陛下命贺内官交由言务的时候,都知道这个言务交给皇后,实际上是九千岁的意思。

如今看到九千岁徒弟的徒弟在此,更是知道了九千岁的心思在何处。

原本一些还有小心思的人纷纷都认真起来,齐声向皇后行礼表忠心。

看起来温和沉静的皇后很满意,又说了几句,便让张正送她们离开了。

等到整个长春宫都没了外人,那个总是挺直着身板,一言一行都遵守着规矩的皇后就这样松懈下来,仰倒在椅上,巧夏都吓了一跳。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