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轻鸿微微颔首。
乌憬才到了膳厅,一路上细细将今日早朝上的事说了一遍,然后就巴巴地看着人,等人说话。
宁轻鸿眼都未抬就知少年打着什么心思,顺着话,淡声问,“那乌乌听了内阁同左相的意见,有何决断?”
乌憬并没有说自己还特地问了两方人,想折个中的事,但他不用说半字,宁轻鸿便能想到他会这般做。
“左相看了地方官员汇报上来的灾情具体情况,细细说了一通,我听了一下,应当是还不严重的?”
“他说可以派人去统计一下百姓家中大致还有多少余粮。”
“然后内阁那边说,可以先减二三成赋税,二者相加,之后再视灾情做决断?”
“若是余粮足够,便不用再减免赋税,去送赈灾粮了。”
“可是……就是怕严重了,到时雪封了路,不知命令进不去,粮食也送不进去。”
“哥哥,那会不会饿死冻死好多好多人?”
宁轻鸿神情并未有什么波动,“年年都会有寒灾,不是什么大事。”他道,“往年一般也是如此料理。”
“赈灾粮到是不用去管,地方官府都会有屯粮仓,到时下一道灾情严重,准他们开仓放粮的御令即可。”
“但为了地下人阳奉阴违,私自吞了这批粮,还得从京派个信得过巡抚大臣,配一列队。”
“穷山恶水出刁民,以防万一。”
乌憬试探道,“那让那个张什么,张胡子去吗?”
宁轻鸿静了静,悠悠看了少年一眼。
给人起外号的乌憬顿时心虚,“人太多了,我不好记名字……就……”
宁轻鸿道,“他上回才替我去做了次监官,出了把风头,得压压气势,换一个人去。”
乌憬好奇,“是谁呀?”
宁轻鸿不曾思虑片刻,眼都未掀,“让黄怀仁去即可。”
这是谁?乌憬有些印象,但脑子里想不出人来,只得懵懵懂懂地听着。
宁轻鸿同人细细说着,“前些定科试官员时,他扰了些事出来,本意让此人起个头,去激起世家同左相一党之间的龌龊,只是左相卸了主任考官的职,他这几日怕是惶恐不安得很。”
“让他前去,他只会想着要如何将功赎罪,将此事办得出彩夺目。”宁轻鸿嗓音微冷,一字一句缓缓道,“必不敢造次。”
乌憬一个字都没听懂,什么科试,什么世家,又扰了什么事,一大堆在他脑子里胡乱成一团,只会牢牢记住了宁轻鸿这些话。
明日就同内阁大臣们说就好了,
他想。
乌憬还是巴巴地瞧着人,不死心地看了一眼又一眼。
宁轻鸿冷然的语气渐缓,片刻,才轻声道,“乌乌今日想了如此多,哥哥很欣慰。”
乌憬的眼睛这才亮起来,被人夸了一句就高兴得不得了,“当真?!”
宁轻鸿笑了下,静静道,“当真。”
乌憬弯起眸,开开心心地拉着人的手去用晚膳了,他今日累得很,是当真饿了,但还顾着人,特地往宁轻鸿碗中夹了许多菜。
想着对方一日没吃了,多吃些也是好的。
他硬是央着人塞了一些。
等用完晚膳,沐浴回房时,乌憬远远就瞧见还未点灯,一片漆黑的寝房外,拂尘还领着人在候着,他见到等千岁爷同陛下走近了,才低声吩咐道,“一会儿进去掌灯时,仔细着眼,若是乱看——”他并没说完,又道,“再上些瓜果热茶,今夜便不用在千岁爷的院里伺候了。”
没过多时,伺候完的下人们便低眉垂眼地被拂尘无声领着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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