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发现更多线索之前,所有的猜想都只能止步于猜想。
叶汐把当下的各种设想在手机备忘录里简单地做了下笔记,然后大家就进入了下一个步骤——检查房子里的物品。
从昨天进入副本开始,叶汐和肖冷其实已经接触过这间房子里的大多数地方了,只有父母所住的主卧他们还没进去过。不过接触过和仔细检查过是两回事,在过去的24小时里他们一直忙碌于各种家务,很难一边收拾一边检查,所以现在的各个柜子、抽屉里有什么,他们也不太清楚。
反倒是赵茉和叶树岩昨天的大半时间都在屋里争论要不要牺牲自己把女儿平安送出去的问题,顺便就把主卧的边边角角都检查了一遍,此时听肖冷叶汐说要找线索,赵茉直接进屋,拿了一张单据出来:“我们屋里没找到别的东西,但这张单子很奇怪。”
肖冷走过去接下来,叶汐凑过去一看,是一张水费单子。
表头上的时间显示为“2024年3月”。
目前客厅电子挂历上的时间是“2024年4月24日”,也就是说这张单据是上个月的。
再往下看,收费明细里的名称是“2024年第一季度水费”。
通俗点说就是:2024年1月1日至2024年3月31日的水费。
后面紧跟着的金额为:872.32元。
“这么高?”叶汐的眉头皱起来。
17号员工公寓楼的水费也是按季度交的,她自己一个人住,三个月连一百块都花不了。
她又细看了一眼,看到单据上的单价:2.8元/吨。
也就是说这里的水价和现实世界差不多,872.32元相当于311吨水,每个月用100吨。
显然不正常的用水量让叶汐一秒想起肖冷昨晚的怀疑,那股恶寒又从心底泛起来,她紧盯着肖冷:“这么多水……你说是不是……”
“不好说。”肖冷轻道。
赵茉看着他们:“是不是什么?别打哑谜!”
叶汐踌躇了一下,没有隐瞒妈妈,直言说:“肖冷怀疑这个副本的背景是碎尸案,现在又看到用水量巨大……”
“……”赵茉杏目圆睁,倒吸冷气,“你是说,从下水道冲下去了?!”
类似的恶性案件他们都在新闻上看到过。
叶汐点头:“嗯。”
“真吓人啊……”赵茉哆嗦着抱住自己的胳膊,忍不住抬头张望四周,有一种空气中飘着鬼魂的错觉。
“只凭一张水费单不足以证明什么,肯定还有其他东西。”叶汐沉吟着动手翻找,把收纳柜、吊柜、橱柜、电视柜全都找了一遍。肖冷则走进了一楼卫生间旁边的储物间,储物间面积很小,只有三平米左右,但东西堆得很满,旧衣物、旧家具摞成小山。
叶树岩见状,进去帮他一起搬,每一只挪出来的箱子都会被打开检查,在打开又一只平平无奇的行李箱的时候,肖冷的目光一顿:
“等一下!”
这只行李箱的里放的都是床品,叶树岩扫了眼觉得没什么稀奇,就要去搬下一样东西。
肖冷的话让他停住脚,他的目光落回那些床品上:“怎么了?”
“叔叔,你看这些床品……”肖冷单手翻着箱子里的东西,“画风是不是太古早了?”
叶树岩一愣,蹲身仔细看了看,发现的确是这样。
箱子里的好几床被罩都是用饱和度极高的颜色作为底色,上面绣着几朵牡丹、蔷薇之类的花样,床单则是碎花居多,也有两床是很艳丽的粉色上面画着工笔花鸟。
这种风格应该是他父母年轻时最流行的那种,少说也是四五十年前的事了。
所以这些东西,肯定不是他们这些在2024年才搬进来的“房客”带来的。
肖冷尝试串联线索,皱了皱眉:“如果这真的是一起碎尸案,从这些床单被罩的画风来看,死者和凶手至少有一方在六十到八十岁之间。”
“你确定?”叶汐从隔壁的卫生间探出头,提醒道,“你昨天说碎尸是个体力活,六七十岁的老人还搞得动吗?”
“我也在想这个。”肖冷思索道,“如果有现代化工具帮助,或许能做到。”
……但依旧难度很大。
比如电锯之类的东西,虽然用起来比普通锯子省力得多,但如果拿来锯骨头仍旧是体力活。
肖冷把这箱床品留在一旁,继续翻储藏柜里的东西,一箱一箱的旧物被挪出来,尘土弥漫在半空。这种检查过程枯燥乏味,因为翻出来的大多数东西都没有用,还会呛得人难受。
眼看只剩下三分之一的物品,叶树岩从两只箱子之间摸到一个信封。
信封是牛皮纸的,上面有红色的印刷字,是某大学官方印刷的信封。
叶树岩打起精神,立刻将信封打开,里面是一张研究生录取通知书。
“看这个!”他转身大步走出储物间,将录取通知书递给肖冷,肖冷打开看到录取通知书上面的大部分文字都已经模糊了,姓名、学校、院系都看不清,唯有右下角日期的年份一清二楚。
2000年。
“2000年读研?”叶树岩拧眉,掐指一算,“那应该是个70后吧,也可能是80后。”
他被这个时间跨度搞懵了,看看眼前的录取通知书,又看向刚才那一箱床品,“这个读研的可能是那箱床品主人的子女或者孙辈?是凶杀案的目击者?”
肖冷沉默地摇头,没有回答。
他觉得叶树岩的说法不失为一种可能,但仅凭现有的东西就做出这种推断不够严谨。
他继续翻找储物柜里剩下的东西,但没再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搜罗其他地方的叶汐也没什么收获,只在电视柜后面发现一本小人书。
小人书的内容是《三国演义》,印刷时间为1978年,现在已经旧得不成样子,稍微用一点力就会变成碎纸。
之所以在电视柜后,是因为
有人拿它垫电视柜的桌角了。
这整个翻找过程花费了三四个小时,下午叶汐和肖冷还要继续按规则做家务、做饭,赵茉和叶树岩还算比较闲,就不甘心地把储物室里那些没找到线索的箱子认真又翻了一遍,力求找到更多有价值的东西。
忙到傍晚,他们也的确有了点发现,虽然不足以证明什么,但是和年代紧密相关。
比如1990年发行的生效邮票,以及一枚马年的护身符。
这两样东西并没有放在一起,但1990年刚好是马年,所以这很有可能意味着,凶手和死者中有一个人是属马的。
还有几张粮票。
这种东西对叶汐肖冷这个年龄的人来说,已经是非常遥远的历史了,赵茉和叶树岩倒都见过。
粮票上的日期是1974年。
此外还有一个和年份紧密相关的东西,是叶汐在二楼的床头柜抽屉里找到的。
那是一本很有名时尚杂志,封面上显示的时间为“2018年6月刊”。
这些物品的时间跨度长达几十年,好像在向他们表达什么,但作为线索实在过于零散。
一整天的翻箱倒柜让大家都很疲惫,晚上,叶汐连洗澡的力气都没有,只想简单洗漱一下赶紧睡觉,心里最大的期待就是今晚别再又鬼来摸她。
洗脸洗到一半,卫生间的灯突然灭了。
叶汐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勉强稳住,不让自己吓唬自己,试探着出声:“肖冷?”
没有人回应。
她脸上都是泡沫和水,不好睁眼,只能大着胆子将手伸向右侧的墙壁,摸索卫生间灯的开关。
开关离她应该不远,但叶汐摸着摸着……没摸到预想中的开关,反倒摸到一股湿滑黏腻。
那股黏腻染在墙壁的瓷砖上,带着一点点腥气。
叶汐倏然侧首,竭力睁开眼睛。在泡沫弄疼眼睛的同时,她借着一抹诡异的绿光,看到了那层黏腻的东西。
是血!
粘稠的血液泼溅在墙壁上,一股股流下来。
“啊!”叶汐尖叫着连连后退,脚下一滑重重跌倒,便又蹭着地面,惊慌失措地继续往后躲。
躲了约莫半米……她被什么东西挡住了去路。
她摸到了柔软的皮肤,皮肤渗着微微的凉,让她陡然僵住。
她后脊仿佛被冻住,用尽力气才得以一寸寸地侧首。
……然后她便看到自己右侧,伸着一条腿。
那条腿是光着的,鲜血流淌,脚上穿的拖鞋都被染红。
不出意外的话……
叶汐意识到背后的人和她应该是差不多的坐姿,她就在对方的正前方。
一股寒气在此时逼近,沙哑得难辨男女的声音在她耳际轻道:“快跑——”
叶汐只感背后的汗毛全都打了个立正,崩溃地大叫着冲出卫生间。
等着洗漱的肖冷乍然听到尖叫撞破房门,忙起身迎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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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汐杏目圆睁:“里里里里面……”
他怔了怔,抬眼看向她身后的卫生间,她一边缩到他身后一边也看过去……却看到卫生间里一切如常。
温暖的暖黄色灯光没有关闭,没有什么诡异的绿光,更没有什么尸体。
叶汐深呼吸,瞬间回魂大半,理智随之回归。
她迫使自己尽快对刚才的经过进行分析,询问肖冷:“你刚才没听到动静吗?”
肖冷:“动静?”
“比如……我的惨叫?”她回忆着说。
肖冷笑笑:“我是听到惨叫才过来的。”
“不,在那之前……”叶汐吞了吞口水,“还有我跌倒的声音。”
肖冷一滞:“没有。”
在她推门而出的那一声惨叫之前,他什么都没听见。
“就是说,刚才我好像进入了一个幻境。”叶汐一口口地缓着气,再度望了眼面前的卫生间。
她将房门完全打开,克服恐惧,重新走进去,指着顶头的墙壁说:“刚才有具尸体,坐在这个位置。”
“流了很多血,身上是、墙上也是,满地都是……还跟我说……‘快跑’。”
肖冷沉了沉:“尸体是男性还是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