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叶汐呢喃,下一秒,她眼前晃过一些细节,“不对!她脚上涂了大红色指甲油……是女性。”
“别的呢?”肖冷引导她继续回想,“有没有看到凶器,或者其他和凶手有关的东西?”
“没有了。”叶汐缓缓摇头,沉吟着走出卫生间,却在门口又顿住脚,回首又望了里面一样,“我看到了不同的装修风格。”
她望着卫生间里的瓷砖:“瓷砖不是这种大块的砖,是那种……边长十厘米左右的正方形瓷砖,没有美缝,中间的线条都是黑色的。”
“水管……水管都裸露在外面。”
“还有马桶、洗手池……看上去都很老旧!”
说到这儿,叶汐自己都有点佩服自己了。她刚才被吓到人在前面跑魂在后面追,自己都没想到自己还能注意这些细节。
人真是潜力无限且不讲道理!
“洗手池就是那种很质朴的椭圆形,而且不大。”叶汐在面前比划着大小。
肖冷跟着她的描述脑补,得出结论:“这应该是一种很古老的装修风格。”
叶汐缓缓点头:“对……我小时候看过家里的老照片,我家的卫生间以前用过这种风格的装修,但那会儿还没我呢……”
肖冷对此的理解和她差不多:“是八几到九几年的风格。”
“对。”叶汐长舒了口气,“就是说,那起凶杀案发生在那个年代?可是不对啊……”
三百多吨的用水,明明就是这几个月的事。
而且她隐隐觉得还有另一个疑点,但刚才吓得发蒙,疑点在脑海中一划就过去了。
() 她沉吟着回到自己床边坐下,强迫自己回忆刚才的恐怖画面,肖冷看出她在想事,坐到她对面的床上,以便在她有想法的时候及时交流,但并不急于打扰她。
叶汐得以沉思了很久,终于想到那个疑点是什么:“你说八几、九几年的时候,这种loft住宅的风格常见吗?()”
loft
……
“→()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那时候哪怕是在作为首都的B市,很多人家都还没有独立卫生间呢,哪有条件搞loft?
“就是说这个人死在八九十年代的时候,这栋楼应该还不是这样。现在的loft可能是后面改的格局,也可能是整栋楼都推掉重建过?”叶汐道。
肖冷拧眉:“逻辑上不排除这个可能,但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叶汐从口袋里摸出规则页,在手里展开,“这会不会是一个冤魂索命,然后导致房子怨气更重的故事?”
肖冷:“啊?”
“你想啊,刚才的画面明确告诉我,八九十年代这里死过人。但水单又表明,过去三个月可能这里也出现过碎尸案。”
“那有没有一个可能,八九十年代这里思过一个人,当时这个楼还不是这样。但死者阴魂不散,就算楼重建过都依旧留在这里,然后在三个月前终于报仇成功,导致了另一桩命案?”
肖冷沉吟不语。
叶汐顿了顿,兀自摇头:“……也不对。”
肖冷:“嗯?”
叶汐说:“如果是冤魂索命,有什么碎尸的必要?”
碎尸冲进下水道里,这显然是为了掩盖犯罪痕迹、抹除杀人事实。凶手这样做只能有一个原因,就是为了逃脱法律制裁。
可如果凶手是冤魂,还会怕什么法律制裁吗?
或许会怕阴间的法律,但在人间碎尸有什么卵用!
叶汐的目光又在那张规则页上转了一圈,迟疑道:“或许……脑洞再开大一点。”
“四个冤魂?”肖冷说。
“四个冤魂!”叶汐异口同声。
“你是她,你是她,你是她,你是她”。
——这条看似诡异的规则,不一定只是故弄玄虚。
“四个冤魂,四个凶手,但凶手都是人。”叶汐抿唇,“这样就能解释碎尸了。”
肖冷忖度着缓缓点头:“也能解释那些年代象征了。”
他们现在接触到的物品,正好指向四个不同的年代。
画风古老的床品,距今应该有六七十年;
1974年的粮票、1978年的小人书,距今四五十年;
2000年的研究生录取通知书,距今二十四年;
上个月送到的水费单子,就是
() 当下。
按照这四个时间段推算,八九十年代死在卫生间里的这个女人大概率是1978年看小人书的那个。不过也有可能是家里多年没有装修,让这种风格延续到了2000年以后。
假如“四个冤魂”
的推论没有错,他们应该已经找到了这个副本的大方向。
……如果错了,那就再说。
接连经历的两个副本在难度方面都不太正常,叶汐有点怀念从前朴实无华的规则怪谈,甚至觉得那些怪物都眉清目秀了。
眼看没有更多可供挖掘的东西,肖冷也去洗漱,没等他从卫生间出来,被适才的惊吓耗尽了最后的精力的叶汐就已经睡着了。
睡梦里,她疲惫不堪。
她梦见自己在一套很老旧的房子里,八九十年代的装修风格俨然就是大家口中的“老破小”
。
房子的格局也并不是loft,只是一套很普通的一室一厅。她身处卧室的位置,听到客厅的方向有女人哭叫的声音。
她浑浑噩噩地往外走,刚把房门推开一条缝,就看到一个三十上下的男人抡圆胳膊抽在女人脸上。女人摔到沙发上,又被男人拎起衣领,愤怒而无力地挣扎:“你放开我!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你放开我!”
男人不说话,只是继续挥舞一拳又一拳。
“喂……”叶汐下意识地想要阻止他,推开门冲过去。
眼看离沙发还有几米,面前的人突然消失。
两个人,一起消失了。
她猛地顿住脚,茫然地张望周围,闻到一股铁锈般的腥气。
她缓缓回过头,映入眼帘的画面吓得她往后一栽,及时扶住沙发靠背才没摔倒。
……刚才那个女人,遍身是血地站在她的面前。
理智告诉叶汐,她应该已经死了。因为她身上的血实在太多,多到那件白底碎花的睡裙只剩下一小角是白的。
她的脑袋被利器劈得不成样子,骨骼露出皮肉,白色的脑浆从缝隙间淌出来,和暗红的血浆掺在一起,糊得满脸都是。
“哕……”叶汐忍不住地干呕,
女人趔趄地向她迈了一步。
叶汐赶紧往后躲。
“快跑……”女人直勾勾地盯着她,沙哑的嗓音难辨性别,但恐惧分明,“他们会杀了你……”
“快跑……”
1楼主卧里,叶树岩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境从一张DNA鉴定报告开始,他坐在检测室外的椅子上,恍惚分辨出被检测人是他自己,还有他的女儿叶汐。
个人信息下面是一张表格,表格里的各种专业数值他看不懂。
但在表格最下方的检测结果里,有一行被加粗的字:被检测人叶树岩与叶汐之间不存在亲生血缘关系。
好几分钟时间,叶树岩脑子都是懵的。
他好似半晌都没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心里没有戏剧性的恼怒和耻辱感,只有一重更甚一重的茫然。
直到……
直到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萦绕:“她背叛你……”
“她欺骗你……”
“她辜负你的感情……”
“她让你抬不起头……”
这个声音一遍遍说着“她”,没有提及名字,却像有魔力一样,让他想到赵茉。
“不……”叶树岩下意识地否认。
残存的理智让他并不认为妻子会做出这种事。
那个声音继续说:“她是你人生的污点……”
“她让你成为笑柄……”
“她不该存在……”
“她是个错误……”
依旧只是“她”,可这回,他想到了叶汐。
“不,不是……”他怔怔摇头。
小汐怎么可能不是她的女儿呢?大家都说他们长得很像。
“她们应该死在这里……”那个低沉的声音带起了一点笑音,“你应该终结这个错误。”
“不……不行!”叶树岩终于意识到不对,望向面前空荡的走廊,“你是谁?你出来!”
那个声音却好像没听到他的话:“杀了她们,杀了她们!”
“大家都会理解你的!”
“这只是她们应该受到的惩罚!”
“杀了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