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的劲头确实足,一鼓气就吃上奶了。就是辛珊思被疼得龇牙咧嘴,真的好痛,眼泪都下来了。只即便如此,她也没有打搅怀里正狼吞虎咽的闺女。用热巾子敷着,缓过劲就好多了。
等黎上进屋,久久已经吃饱睡着。见珊思出汗了,他上前手探上她的额,果然汗都是凉的,不禁心疼。
“过两天,我给你煮药膳。”
“不用,久久吃奶呢。”辛珊思低头亲了亲睡得安稳的姑娘。
黎上抓住小包被的尾,摸到他闺女的小脚:“我知道你怀喜了就在钻研此道,考虑到孩子吃奶了。药膳里放的药量少,而且是平日常见的,都很温和。我会根据你和孩子的脉象再做调整,你就安心用吧。”
辛珊思仰首,试图商议:“粗茶淡饭可不可以?”
揽住她的肩,黎上柔声:“怀喜、生产…都会大伤母体元气,你不想自己十九岁看着像二十九岁吧?”
一刀中要害。辛珊思眨了眨眼睛,有点动摇了,哪个女子不爱美不想水灵灵?
“真的不会伤到黎久久吗?”
“不会。”他是黎久久亲爹。
“那就有劳黎大夫了。”
黎久久是个会疼娘的好姑娘,当晚黎上都做好不睡的准备了,结果她就半夜吃了两回奶,每回还顺带着方便,也没哭几声。
辛珊思奶水一天两天…逐渐昌盛起来了,还十分养孩子。黎久久几乎是一天一个样,七八日皮就白·嫩了,小胳膊小腿跟藕节似的。黎上常抱她出屋晒晒,还会趁中午暖和给她洗澡。
一看闺女洗澡,辛珊思便眼红得不行:“黎大夫,求求你让我洗个头好不好?”蹲在小浴盆边,哭丧着脸。最近吃得好,头发又油又痒,痒还不能挠。这月子坐的…可谓度日如年。
“水已经煮好了,我一会给你洗。”黎上小心地扒开小肥丫的□□,轻轻搓一搓。小肥丫很享受,脸朝着她娘,时不时地咧咧无齿的嘴。
什么?辛珊思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要给我洗头?”
轻嗯一声,黎上抬首见她诧异,不由弯唇:“知道你难受,但才生过孩子,骨缝不能受凉。现在半月过去了,我们多注意点,洗个头洗个澡应该没事。前天,我就让风笑买了艾叶回来。”
“呜呜…”辛珊思激动得学她闺女饿时的哼哼声,站起跑回里屋翻出身干净的衣服。
给闺女洗好,黎上把她抱出小浴盆,用块大细棉布将小人儿包裹。拭去水,给她穿上衣裳,放到檐下窝篮里,让尺剑看着。
五月中旬天已经热了,窝篮里只垫了小小的薄被。黎久久躺在薄被上,尺剑用被角给她盖住肚子,牵住她的小胖肉,挤眉弄眼地逗着。
风笑提了艾叶煮的水,送到东屋。辛珊思感激不尽,不等黎上就自个洗起了头。
黎上用闺女的洗澡水顺便将她换下的小衣衫和两块尿湿的尿布搓一搓,再淘一淘,晾到新做的晾衣架上。回到东屋,见珊思把
水都洗浑了,不由发笑。放下小浴盆,蹲下帮她按揉头皮。()
“这里也痒…还有这里。”辛珊思真想拿个耙子来将脑袋好好耙一耙,痒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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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上耐心地按揉,按揉到她不喊痒了才罢。洗好头,赶紧给她绞干发。
头上清爽了,辛珊思身上又开始痒。黎上拿了大浴桶放入屋里,加上几盆艾叶水:“至多一刻,你不出来我就进去。”
“知道了。”飞快地脱了衣裳,辛珊思跨进浴桶。黎上到檐下抱了闺女,站到东屋门口。小肥丫靠在她爹怀里,没多会上下眼皮就聚头了。
睡着了,还不住裹嘴…黎上笑得温柔,低头在小姑娘肉肉的鼻尖上亲了下。一旁的尺剑有点眼馋,但主上警告过他和风叔了,久久是个小姑娘,他和风叔可以抱但不能亲。
风叔说得对,孩子还是要自个生,不然只能像现在这般,干看着。他也想吸一吸久久肉嘟嘟的小脸。
没到一刻,辛珊思便神清气爽地出了里屋。黎上上下打量了番笑嘻嘻的女人,将孩子给她,进屋把洗澡水端出来倒了,又将一盆衣服拿到井边洗干净晾上。
尺剑看着主子忙里忙外,用心地学习,以后他娶上媳妇,也要这样照顾月子。
日子平平静静,眼看快足月了,辛珊思肩头才松泛些,院门就被敲响了。
“小李媳妇…”
闻声冲出厨房的风笑,看了眼院门后望向东屋檐下的主子,压着声道:“村东薛二娘。”
这些日子,家里都忙着照顾一大一小,他都没空去村里转悠。原想着等久久满月后,阎小娘子身子恢复得差不多了,他再出去走动走动。不料,有人等不及,送上门来了。
黎上将怀里的孩子,交给尺剑,去正房贴面皮。辛珊思理了理刘海,收敛起面上的明媚,端着婉和怯怯之姿。尺剑下颌往外推,上唇往里收,傻呵呵地对着久久笑。
风笑面皮就贴在脸上,他也无需多收拾,回屋把汤勺放下,两手在衣上擦了擦,就去开门,一边还掐着嗓门问:“谁呀?”
“李大姐,是俺。”院门外,薛二娘挎着小篮。小篮上用布盖着,不知里头装了什么。
风笑拉开门闩:“是二娘啊。”
门一开,薛二娘就恭喜:“月初头听说你得了个大孙,俺总想来瞧瞧,但又怕扰了你事儿。现在月尾了,你这差不多能腾开手,正好俺家莺桃也熟了,俺就摘了些送来给你们换换口,顺道瞅瞅你大孙。”
莺桃可是好东西。风笑不客气地接过小篮,侧身放人进院:“你找地儿坐,我给你倒碗水。”
“不忙,俺看看你大孙子。”薛二娘没想李婆子这院子捯饬得还挺像样,目光扫过挂满尿布的衣架,两脚挪向东屋,嗔怪地冲小李媳妇说,“怎么让他抱着?”别再把孩子带痴了。
久久吐着奶泡泡。辛珊思微笑着迎上两步:“您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们娘俩。”薛二娘走近屋檐,瞄了眼痴子。说实话,她有点怵这痴子,但又忍
() 不住伸长脖子去瞧小包被里的娃子。这娃皮子生得真好,雪白雪白的。望见眉眼,她不由心头一动。是男娃吗?
长眉媚眼,鼻子随了娘,秀秀气气的。嘴一点点大,下巴颏也尖。她伸手就要去抱,但尺剑不乐意,身子一转,避过了手。
辛珊思佯作尴尬:“二弟很喜欢九儿,抱了就不撒手。()”
“咳咳…?()?[()]『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黎上出正屋,温和微笑,与薛二娘颔了颔首。风笑端着碗糖水,带着张板凳来了:“他二娘快坐。”
没抱到孩子,薛二娘有点失望,接了送到手边的糖水,坐下了,玩笑似的对李婆子道:“最近没听你吵,俺总觉缺了点啥,都不习惯。”
风笑嘴朝襁褓一努:“我哪敢吵?一吵,她就嚎,嚎得我头壳都疼。”
“哈哈…还是要大孙子来治你。”薛二娘喝了口糖水,甜得发齁。这李婆子放了多少糖?
“她一个奶娃子,我能拿她怎么着?”风笑也拎了个小板凳过来坐,没好气地瞥了一眼“儿媳妇”,说:“这一月,把我累得眼都发花。我也不贪啥,只希望人能记我个好,等将来我死了,给我好好置备两块棺材板。”
“娘…”辛珊思凝眉,喃喃道:“您会长命百岁的。”
“哼…我可不敢活那么老久。”风笑阴阳怪气。
薛二娘将她这作态看在眼里,一口一口地喝着糖水,没多话。糖水喝完,她也没多坐,又瞅了瞅孩子便离开了。
送走了人,风笑两手抱臂在院中央站着,双眉紧锁。
尺剑凑了凑鼻子:“我怎么闻着她有股味儿?”
“草乌。”风笑看向主上,先是西屋后沿口的石蜈蚣,现在又来了个草乌…石蜈蚣能安神,草乌也能叫人麻木昏睡,这塘山村的人都睡不宁吗?
黎上轻眨了下眼睛,转身去抱过他姑娘:“草乌还能用来制迷香。”他向来喜欢将莫名凑上来的人往坏里想。
迷香?风笑啧巴了两下嘴,对他们用迷香?不说尺剑,他与主上常年接触各种草药,身子早产生耐性了。一般的迷香,根本药不倒他们。
“若真如您所想,那这回只能算她倒霉了。”
辛珊思也觉这薛二娘怪怪的:“上回在村东路口遇见,她就用话挑拨过。今天竟上门来了,也不知图啥?”
“我知道。”尺剑道:“有些人天生就有眼疾,见不得旁人日子过得比自个好。”
杵到闺女身边,辛珊思轻轻戳了戳她的小肉脸:“随她吧。咱们不惹事…也不怕事。”
当天傍晚,风笑抱着久久出门遛弯,围着院子转了两圈,仔细查了下,没发现不对。夜里睡觉也警觉着,稍微有点动静便拗起身。留心了几天,没等来人。但他仍不敢放松。
久久满月,黎上亲手为她剪了胎发。辛珊思解禁,痛痛快快地洗了头洗了澡,中午做了八菜一汤,犒劳照顾了她一月的三人。
“以茶代酒,我敬你们一碗。”
黎上不太高兴的样子,右脚拐着窝篮。睡
() 在窝篮里的黎久久,四仰八叉,全不知她爹娘正在吃好的。
“快坐快坐…”风笑笑着说:“照顾你月子是我们应该的。”不照顾,估计他们主上连久久的窝篮边边都扒不着。现在多好,一大家子,欢欢喜喜。
辛珊思给黎上舀了汆汤丸子:“她睡着了,就别摇窝篮了。要养成了习惯,以后你不摇都不睡。”
我闺女我乐意摇。黎上不喜欢珊思把他当外人。他是黎久久亲爹,照顾她们娘俩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收回脚,拿了调羹喝汤。
这人怎么了?辛珊思又给他舀了勺汤,她没招他呀?
“你也吃。”黎上夹了块鱼肚肉放到她碗里。
又好了?辛珊思余光察着他的面色,剔了鱼刺,夹了肉吃。
见她这样,黎上嘴角微扬,在意就好,夹了两片筋多的牛肉给她:“多吃点。”
风笑就好看这两口子你来我往。尺剑嚼着阎小娘子特地给他炕的油锅巴,嘎嘣嘎嘣的,甭提多香了,再来口丸子汤,更美。
下午没给久久多睡,辛珊思抱着她在屋里转圈。等日头偏西了,娘俩出院子,沿着小路散着步往村东。
“看,这个大树,这个芦柴…还有那几只在飞的,是鸟…”
也不知看得清看不清,反正她娘指哪,黎久久黑溜溜的眼珠子就转向哪,时不时回应两句:“噢…噢噢…”高兴了还笑几声。
天黑,辛珊思赶在孩子睡前喂顿奶。这一顿能撑上两三个时辰。黎上还是歇在外屋炕榻上。
三更时候,平躺在炕榻上的人,轻缓的呼吸突然停滞,浓密的眼睫慢慢掀起。
后院,一抹鬼祟的身影正向正房窗棂去,到了窗棂下,先耳贴墙听一听,听到不甚重的鼾声,指伸向嘴,在舌上沾了点口水,捅破窗户纸,往里看了一眼,黑洞洞的。塞根柴管进窗户纸洞眼,拿出迷香,吹烟。只才吹了几口,突来一口大气将烟吹回…
不好。
身影被呛得连连咳,还想逃。可惜没逃到墙根,人就软倒在地了。不多会,风笑着李婆子装扮领小痴子来了。小痴子俯身一把将瘫在地上的人拉起,让他“娘”瞧清楚脸。
呵,还真是薛二娘。风笑都气笑了,她胆子挺肥,半夜三更不睡觉跑来药王殿吹迷香,这不是寿星公上吊,找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