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春生:“是我大学时候的事了,我妈说那天她踩高修电灯,不小心摔下来,头朝地,那天是元旦,倪红艳以为我元旦一定会回家,专门来堵我。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开门,这疯女人居然顺着管道爬上了三楼,简直疯魔了,然后就看见我妈倒在地上,地上都是血,她就叫了救护车把我妈送医院去了。”
陆园:“那还真是万幸啊。”
头朝地太危险了。
周春生:“是啊。”
他沉默了几秒钟,继续说道:“后来我想想,倪红艳闹就闹吧,她死了儿L子,我差点没妈,我让让她。”
陆园:“那你妈妈现在怎么样?”
周春生:“挺好的,五十就退休了,日子过得比我舒服,我还得上班。”
三人说回倪源。
关朔问道:“我们看过书店和杂货铺老板以及倪源的街坊邻居做的笔录,说辞都挺一致,倪源没什么朋友,性格比较内敛。但是他们和倪源接触的都不多,无法真正的了解到倪源的性格。你是他的同班同学,还不太喜欢他,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周春生:“倪源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回想了一下,说实话,十几年前的记忆,不管这么多年如何回忆,都不可能像十几年前一样清晰。
周春生:“当初徐警官也问过我一样的问题。我当时说,倪源特别讨厌。”
关朔:“我看过你做的笔录。你的笔录内容并不一样,你后来还说倪源挺好一人。”
周春生:“那个?那是我妈和我邻居,天天耳提命面让我好好说话,别说错话被警察逮进去,以为我是凶手。十几年了,我还是得说,倪源当时确实很讨厌。”
陆园:“具体是因为什么?”
周春生:“看书看傻了吧,天天不理人,就算你叫他,他得反应半天才能反应过来。偏偏班上其他人他不这样,一遇到我,他就这样,我拉着他打了几次篮球,他后来干脆见到我都不抬头了,这人是不是神经病?”
周春生性格其实很外露,都三十了还这样,想来他十七八岁的时候
性格应该更外露一点。
倪源这种性格内敛的人,有时候确实会离这种过于外向的人远一点。
陆园:“倪源特别喜欢看书?”
周春生:“是啊,倪红艳也这么说。”
他指着家里后面的书架,说道:“我妈弄的,有一次倪红艳过来,还挺羡慕,以前倪源很喜欢书,但是他家条件不行,买不起,只能在书店看,当时书店地上坐了一地看各种书的人,店员也不赶他,听倪红艳说,倪源能在书店坐一天,等晚上书店关门了,再回家。他又没什么朋友,回家能有什么事干,不如在书店待着。”
关朔:“当时书店里人很多?但是店长和店员做的笔录,都说倪源并没有来往密切的人。”
周春生:“我记得当时去书店,人很多,我妈硬要给我买点题,得不停的说让让,才能挤进去。”
那在这堆人之间,会不会存在让倪源溺亡的人?
和周春生聊完,周春生把两人送出家门。
他说道:“当初我说的都和徐警官说过,徐警官应该都做过笔录。”
陆园:“当时书店会登记看书的人名字吗?”
周春生:“不会。”
陆园:“那确实有可能遗漏。”
或者说人太多了,很难分清是哪一个有嫌疑。
关朔:“听倪源的邻居说,倪源烧过东西,你有注意到,他在学校里写什么东西吗?”
周春生:“没,他在学校除了上课做题,就是发呆。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从周春生家里出来,关朔准备开车,陆园翻开棕色笔记本。
她翻到徐知成写的关于周春生的分析,感觉没错。
陆园:“周春生看倪源不顺眼,这点不顺眼不至于让他推倪源到河里,他又没有作案时间。他这是单方面看倪源不顺眼,听他的描述,倪源是在躲着他。”
关朔:“这两人其实家庭背景相似,都是父母离异,跟母亲,但性格差异太大了。”
陆园不免好奇:“倪源看周春生,和周春生打篮球的时候,他在想什么?他为什么要躲着周春生?”
关朔:“人的性格千差万别,十几年前的高中生,连他的母亲都不是十分了解他,何况是十几年后的我们。”
陆园转过身,看向关朔,提出了一个猜想:“你觉得倪源会把自己和周春生放在一起做比较吗?”
同龄人,同一个班,相同的家庭背景,会私下里进行对比吗?
关朔:“无聊比这个做什么?”
陆园:“像周春生当然不会,他性格外向,但是倪源读书多,想的就比较多,又没什么朋友,那他不看书的时候,总得想点什么打发时间吧。”
她给自己系上安全带,对关朔说道:“我就知道,关队你心思一点都不细腻。”
我?细腻?
关朔心想,我为什么要和这个词搭上边。
难道不该是严谨吗?
陆园提到了倪红艳:“倪源曾经烧过东西,不知道他家里还有没有他写过的文字,从一个人的文字中很容易看出来这个人的性格。我们去找倪红艳聊聊吧,高中肯定写过作文之类的东西。”!